此下算起,当初留在何呈奕身边那一遭,也不是全无用处。
只待这边的事一了结,秦葶便能拿着银子去过她原本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有了钱或是可以开家铺子,择一城终老。
至于小郎君什么的,她便不再想了。
......
从前日日忙于生计,关于赏花此种休身养性之事从未落入过秦葶的脑海里,在乡间,到了春日里,遍地皆是数之不尽的野花,那风景也是养眼。
后到了京城,整日在宫里,且也听说过每到了春日里一些达官显贵或是文人墨客皆有此雅兴,但她从未见识过。
南州地气温暖,春来又早,自正月起,每有名花花放时节,南州一些大家有私家园林的门便会大开,迎来送往,各厢带老扶幼,呼朋唤友带着美酒佳肴缤果一类在园林中各处亭台水榭占居好位,吟诗作对,斗酒唱歌。
有各方艺人或是商贩也可借此机会来此做些小营生。
南州这样的园林不少,各大家也为了彰显自家,皆会纷纷开放。
此次邀请秦葶前去赏花的杨二姑娘府上,便有一桩这样的私家园林。
听闻杨二姑娘是最喜欢呼朋引类之人,她似南州各世家女的一个纽带,每一人她都认识。
如今听闻南州城里来了个梁珈玉,是知府徐琰行的表妹,就仅凭着这一层关系,便却不能让人将她落下。
可秦葶有自知知名,她们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背后的徐家,自己不过是顶了个名的假货,借着徐家的势头罢了。
老太太疼爱“珈玉”,自她带,便三天两头命人给她做新衫,今日秦葶去赴约,特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鹅黄。
一来这颜色她喜欢,二来她不乐意太过显眼。
虽在宫里待过一阵子,齐林也教过她许多东西,可冷不防的与这些世家女打交道,心里还是有些颤。
徐家的马车一路来到园子里,才一下马车,便有三五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带头的,看着似个明媚开朗的少女最先朝她迎过来,先是提眼瞧着马车椽上铜灯上明晃写着的两个“徐”字。
而后又问道:“来人可是徐府的表姑娘?”
未等秦葶准备好答话,随着秦葶一同来的徐府女使便先道:“杨二姑娘,这位就是咱们徐府的表姑娘,梁珈玉。这是先前您的花帖。”
女使将之前收到的帖子双手回送,杨二姑娘浅一过眼便笑了,二话不说走上前来,万分亲昵的挎过秦葶的胳膊,“早就听说徐府来了个表姑娘,想不到竟是这般的花容月貌。”
“我是杨知州府上的二妹妹,我叫杨丹漫,你也随着她们唤我二姑娘就是。”
秦葶还是头一次遇着这般不见外又热情的人,倒是被吓了一跳,虽有些不适应,却也浅笑着回应:“二姑娘。”
这句便算是应了,杨丹漫又是一阵欢快的轻笑,“来我带你去见见旁人。”
说着便搀着她往前处引,面前眼花缭乱的站着四五个人,杨丹漫一一与她介绍,秦葶也记不住,这些人看似友好,却让秦葶略显不自在。
具体哪里不自在,她也说不上。
直到入了园子,一路上杨丹漫一直同她说着话,秦葶这才知,她哪里觉着不舒服,就是身边这人太过热情,看似与她熟络,反而让人瞧不清心思。
这里是杨家的园子,自是早就给她们留了最好的观景位置。
此季名花盛开,自这湖心水榭望去,满处皆是绽花之盛景。
园林中到处是游人,未隔不远便三五友人吟诗作对,有人把酒言欢。
秦葶初来乍到,却被杨丹漫安到正位上去,其余几人一派众星捧月的阵势。
“表姑娘才来南州,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杨丹漫坐的离秦葶相近,连说话时也不忘挽着她的手,似与她是相识许久的老友。
“还好,倒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秦葶说道。
“表姑娘这一身衣裙当真好看,也就你这肤白的穿上才能显出这个颜色来。”
“若是旁人穿了,只怕要显得肤黑。”
“这对耳环也格外出彩。”
“......”
在座各位三言两语,将秦葶捧的高高的,从前倒不曾听过有人同她说过这么多好听的话。
也从来没有人要刻意拉她入哪个圈子。
面对这群人,秦葶心里有些发虚,目光忍不住四处流转,盼着能见着熟人,说起熟人,眼下在南州也仅有徐琰行一个,他曾说过今日也会过来,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一想到自己不知要和这几人周旋多久,又担心自己说话哪处不得体,心下略显惶恐。
好在这些人也没打听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朝她献殷勤,尤其是那杨丹漫便道:“表姑娘你往后若是觉着无聊了,就来跟我们一起玩,咱们几个在一块热热闹闹的,也好打发时间。”
“多谢你们的好意,只是怕我没有太多时间,我外祖母眼睛不好,时刻得叫人陪着。”
“是我莽撞了,倒忘了徐老夫人,对了,老夫人最近身子可好?”杨丹漫又问。
“很好,多谢二姑娘关心。”
几人说着有的没的,秦葶早就坐不住了。
“二姑娘,你瞧那是谁?”其中一个给杨丹漫使了眼色。
杨丹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变了颜色,嘴里不屑地冷哼一声:“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