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后来俩人不知为何又和好了,他娘有了身孕,不巧的是,万姝儿刚进侯府没几天,竟然也有了。
他娘虽然恼恨,但当初是她自己赌气,才给贺老侯爷纳了这个妾,眼下自己给自己找气受,难不成还能怪他没管住下半身吗?
他娘孕中越想越气,又不知道能怪谁,一日比一日抑郁,最后累的肚里那个弟弟,也先天不足,出娘胎不到一日,第二天便夭折了。
可巧万姝儿便是临盆,都和言大小姐在同一天,而且还都在晚上,产婆都不必跑二道,前脚给言眉若接,后脚给万姝儿接。
言大小姐的孩子没了,贺诚却健康长大了。
是以前世贺诚尽管什么都没做,可贺顾只要一想到,他出生的这一连串机缘巧合,心中就忍不住膈应,怎么想怎么觉得,贺诚不可能是啥好玩意。
……直到他后来被下了狱,贺诚带着家小,在宫门外为他敲了整整三日的登闻鼓,面圣后,又不知是怎么替他和新皇求情,不仅没起作用,还成功激怒了新皇,被夺去功名,下了诏狱,兄弟俩带着囚拷在狱中喜相逢,搞得贺家成功被一锅端了。
贺顾沉默的看了看这个缺心眼的弟弟,叹了口气,对他低声道:“我不曾要求爹将她送官,今日,只要夫人把我娘的陪嫁还来,我便不再追究。”
只可惜他这句话声音低,万姝儿似乎没听见,她被贺诚刚才话里的送官吓破了胆,一时不及细想,以为贺南丰真会如此无情,扑上前去抱着贺南丰的大腿哭道:“侯爷……看在姝儿也曾为你生儿育女的份上,不要送姝儿去见官,姝儿不要见官……”
贺南丰却始终沉默不言,不知在想什么。
万姝儿见嚎了半天,他也不答话,只得又来求贺顾,道:“顾儿,你娘的嫁妆,我也只是看你年少,这才代为保管,如今都还给你,你不要叫你爹送我去见官,我是冤枉的——”
贺顾:“……”
本来也没打算送她见官,谁想这女人戏还挺多,他忍不住凉凉刺了她一句:“既然冤枉,岂不更该送官,好教府尹大人查清你的冤情,这样你又可以告我一个污蔑和忤逆之罪了。”
万姝儿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急声道:“就算看在你弟弟这只为了你的爵位,才瞎了的眼睛份上——”
贺南丰却面色一变,怒道:“住嘴!”
贺顾愣了愣,还没回过神来,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门外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厮,跪在门前。
“候,侯爷!宫……宫宫宫宫……”
磕巴了半天也不知要说什么。
贺南丰还在气头上,怒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那小厮的下半句话却同时喊了出来——
“宫……宫里的王内官来传旨了!眼下正在前院儿的茶厅里等着呢!”
第22章
贺南丰闻言,不由得一愣,道:“王内官,哪个王内官?”
这小厮不过是个小门房,当然不可能知道。
“小的不知,但……”
小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这位公公,带来了好多好多赏赐,眼下都已快摆满府门前半条街了,真是好大的派头。”
贺南丰其实刚一问出口,就立刻猜出了来人是谁。
来传旨,又还有赏赐,必然是皇帝皇后身边近侍,姓王,那肯定是陛下身边的内务司掌印太监,王忠禄了。
贺顾才刚选完驸马回来,宫中立刻就遣了陛下身边的内官,亲自来传旨,还带了丰厚赏赐……
为何而来,简直不要太好猜。
贺顾也不傻,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当即便把还跪在地上的贺诚和哭哭啼啼的万姝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看着那小厮,追问道:“真的?!”
贺顾倒不是不敢相信,只是眼下,天都已然半黑了,离宫门落钥,估摸着也只有一个时辰不到。
往日里,宫中便是传旨,也不会这么晚。
可见今日陛下选完驸马,对他应该很中意吧……?
否则,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让王内官,赶在今日来传旨了。
贺南丰却在心中叫苦,他暗叹了一声,心想也罢,许是长阳侯府的运数合该如此。
人事已尽,天命躲不过,那也没办法。
又想起若不是万姝儿不安分,这倒霉事,也不能落到他长阳候府头上,低头寒声道:“我今日不将你送官,那是念在诚儿的情份上,从今日起,府中庶务你便不要再管了,自己回你院里去禁足,我一日不许你出来,你就一日不得踏出院门一步。”
又指着堂下,跪着的王管事,沉声喝道:“来人!将这人给我捆了,送到汴京府去,这刁奴侵占主家田产铺子,便交由府尹大人,按本朝律例处置,日后是死是活,和我长阳侯府再无一丝关系。”
门外果然闻讯冲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仆,压着那惶然无措、连连告饶的王管事出去了。
贺南丰站起身,走到剩下的几个账房先生身边。
“至于你们几个,限你们三日之内,将以前夫人的陪嫁理出来,田庄地凭、门铺契书,一样不得少,若做不到,便和王管事一齐在卞京府衙门,等着府尹大人审讯吧!”
那几个账房先生,眼见王管事被拖出去,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异议,纷纷磕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