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沙鲁早早的便过来接荣烈上朝。只觉荣烈今日有些奇怪,非但自个儿在书房睡的,还一大早就要沐浴。最后他脸色还不大好看。他自是不敢随意发问,只老老实实伺候荣烈漱洗换衣。
荣烈穿好质孙服,忽道“院子的工程加紧些!”
沙鲁一愣,有些为难“已经交待过了,可最少只怕也得一月。”
荣烈极挑剔,无论材料工艺皆要最上品,哪里能再快?就这一月之期,也是想尽了法子才能大致有望完工。
沙鲁如何能不为难?
荣烈的脸蓦地一沉,瞥了他一眼“二十日不罚,十五日有赏!”
丢下这句,便抬腿从沙鲁跟前走过。
二十日不罚,十五日有赏?
沙鲁铜铃眼呆滞,内心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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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乃是原先的公孙侯府,离原先的上官侯府现在的睿亲王府不过只隔一条街。
明汐是昨日下午才回的太子府。
上回来睿亲王府她便未坐马车,而是乘轿。相较于马车,她更享受这种被人高高抬起的感觉。 人使力比畜生使力要让她心里舒坦些,也觉得自个儿更高贵矜持些。
毕竟俗话都说是高人一等,不会说是高畜生一等。
四个被她亲自挑买回来的侍女都极听话,两左两右的走在轿边,神情谦卑。
一路慢悠悠而行,明汐心里却是极不痛快。
纳兰明思竟然昨日不给她下帖子!
这几日她都住在纳兰府,等了好些天,却是希望落空。昨日她原本要主动上门送礼,却被三夫人拉住,让她莫要给明思添麻烦。还道什么,胡人有胡人的规矩,明思想必也为难云云。
她气得银牙暗咬,却也只能笑着称是,道自己只是想着一家姐妹亲近,妹夫生辰,她这做姐姐也得略表亲近,搪塞了过去。
而后便收拾行装,打道回府。
今日一大早,她便携了备好的礼物,打算上门造访。
一路上,她将自己想说的话又反复演练了一遍,慢慢将满腔隐恨怒意按捺下——如今她无人可靠,只能同这个装模作样的贱人虚以委蛇才是!
这般一想,心情便平复许多。
抬眸起来,唇角露出一丝阴冷笑意,转瞬又敛起。估摸差不多也该到了,她掀起轿帘一角朝外望去。
果然已经走到睿亲王府的巷口,前方已隐约可见门前一对石狮同半面红漆铜钉大门一角。
竭力放柔了些表情,正待开口嘱咐侍女前去通禀,却突地见一人带着斗笠从轿前数步远快步而过。虽斗笠遮去了额头,但交错而过的那一刹那,她却只觉那老者面容几分熟稔。
眉头一皱,垂眸搜索,下一刻,她倏地抬眸,凤目霎时惊亮——她想起来了,那老头儿正是她在秋府见过的老管家!
心里蓦地一颤,涌上些不知名的喜意,她偏首对轿外低声道“停下!”
侍女一愣,她低怒斥道“停下——聋了还是傻了?”
侍女才猛地一颤回神,上前叫停轿夫。回到轿边,明汐探首一看,那老者已从王府门前台阶上走下,却未有走回去时路,而是从另一侧的路离去了。
明思暗暗骂了声,垂眸一瞬,低声吩咐道“转头,出去!”
若是她追上去,被发现不说,却是定会被王府的门房注意到。她这轿子上侍女不敢多言,遂又去吩咐了一声,轿子便回转到正街之上。
走了一段后,明汐停在了一座茶楼边,对右侧两个侍女淡淡吩咐“你们二人去给我守在王府大门前,若有女眷出门,就派一人即刻来报!”
两位侍女虽不明所以,也仍旧恭声应下,正待转身,明汐又低声沉沉“小心些, 若被人发现了,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侍女面色一白,对视一眼,诺诺应下而去。
明汐这才在另外一侧的侍女搀扶下,出了轿子,这回未有再摆谱,很快地便进了茶楼,要了个临窗的包厢坐下。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侍女便匆匆而返。道一个身量极胖的丫鬟方才出了府门,说着朝下一指“娘娘你看,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