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抽动嘴角,摇头三字一顿道“您来的,可真是,太及时。”
而一旁的楚狂人恍然大悟,万分痛心道“苏城,你居然一开始就在骗我?!”
同时还伴着宋缺欣喜的声音“所以说,师兄从始到终都没有杀过师尊,对不对?”
对对对,对你们一群没头鬼。
苏城被今日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的怀疑人生,喷出一口心头血,卸下力气险些摔倒,却被浑身是土的的昆仑仙一把接住。
可昆仑仙刚才冲出封印已经是费尽力气,自己险些也踉跄摔倒,但还是稳住身形接住青年。
苏城扫了眼周围,忽然又生一计。
虽然剧情支离破碎,但他有一颗顽强感恩的心。
脸色惨白的青年冷冷把昆仑仙往旁边一推,眉角露出癫狂之色,不无恶毒骂道
“你真以为苏某是要为昆仑鞠躬尽瘁?蠢货,那是骗你去死的。”
昆仑仙确定的不能再确定,苏城当时的话绝对是真的。
那又为何撒出现在的谎?
青年回首,沉醉的望着那喷涌而出的漫天紫气。
封印处猛地裂开,迸发出来更多的紫雾。
像极了被戳穿所有阴谋的反派,此时自暴自弃要拉所有人沉沦深渊。
疯了,全疯了。
谩骂声、恐惧声全都轰然炸开,众修士对那漫天煞气避恐不及——稍稍沾上一点就会神思眩晕,若是被包围怕是必死无疑。
可刚使出神通飞了没多远,就被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结界阻止前行。
虽然青年没有开口,但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他要与众人同归于尽。
陷入惶恐与疯狂的修士们,纷纷把刀剑对上了那边已经疯癫的青年,势要把他千刀万剐,迫他打开结界逃出生路来。
众生千相,此时却穷凶极恶、丑态百出。
许婧辰抿了抿唇,正要上前,却见青年留恋的扫了万物一眼,嘴巴无声一张一合说了两个字,不由心神巨震——
而后,见刀剑逼近,青年歪了歪头似是不解,但脚步飞快的往后退着。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许是因果报应,青年仓惶间居然踩到宋缺刚才扔在地上的昆仑剑,身形不稳的向后面那吞人巨缝仄歪下去。
像是碰到盐水就会消融的雪,那抹纯白在接触那喷涌而出的紫色雾气就莫名的透明消散起来,像是谁也抓不住的雪花——
徒劳的往上面抓着什么。
从惶恐,又转为平静,最后居然笑了起来。
如十里春风,动人心魂。
却是极为短暂的美景。
从身后,到身前,逐渐的消融成透明的泡沫。
直到那上扬的嘴角也消散成了流光。
应该是不疼的、喜悦的,不然怎么会露出那样释然的笑容?
应该是心甘情愿的,不然怎会无一声呼救?
随着主人生命力的流逝消失,不可摧的无形结界如薄薄一层碎开的琉璃,在刺眼夺目的阳光下散着七彩的光晕,将漫天紫气碎了个干干净净。
可青年却连一件白衣也不曾留下。
空无一物的来,空无一物的走。
生死皆在昆仑,像是闭形的一个循环。
生前轰轰烈烈,死的倒像是一个小丑。非但没有得逞,反而阴差阳错救了大家一命。
众人或庆幸、或感慨的时候,白发女人却无力的跪在地上,双手捂面,豆大的的泪珠滚落下来。
那个时候,只要青年说一句“许婧辰是仙草神魂”就能把恶意转移。
退而求其次,冲楚狂人伸手,凭他的本事,再光明正大逃一回。
最不济跟师妹、跟宋缺、跟昆仑仙说救命,总会有人救他。
可他没有。
他顶着万般压力,说着最温柔的告白。
昆仑仙恍惚不语,心痛间呕出一口血“我明白了。”
众人忙是侧耳倾听昆仑仙的下言,毕竟若说懂苏城,还有谁比昆仑仙这个做师父的懂?
“小城是算好了今日我压不住煞气,特地以昆仑剑为引、以身封煞——”这般一想,更是无端心痛“何至于此啊!”
众人皆是唏嘘。
“怪不得千方百计一心寻死,原来是要拿着尸·身堵住煞气。”
宋缺等人更是失魂落魄,想不透明明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青年,怎么就这样消失了,甚至怀疑是苏城在与大家开玩笑——他没有死,只是又被楚狂人悄悄带走。
可楚狂人此时明明也是恍惚的神色。
现在他连报复都不知道找谁,因为青年是自己摔死的,是自愿摔死的。
算筹帷幄了十年的控局人,居然就这样……滑稽的……死了?
……难以置信。
双手紧紧握拳,连指甲插入肉中都没有知觉。
他红肿眼睛,一拳打在目光呆滞的宋缺身上。
“妈、的,你扔的那把破剑杀了他,杀了他你知道吗?”
回过神来的宋缺蹭着鼻血,也一拳挥过去“师兄以前明明是个正常人,不是是被你们逼疯的,怎么会疯成那个样子?”
两人互相推脱什么,来减少心里的不安。
“你问老子,老子怎么知道?!”楚狂人的声音落寞下来,却不再回手“他死前告诉我,不要与你为敌。”
“宋宗主,他一直在等你找他杀他,可到最后你却卑劣的画地为牢,让他失望到在最后一刻不得不上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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