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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传说中皇帝、皇后与陈清在御花园湖畔花廊赏茗、皇上发火摔了茶杯、陈清破天荒跪着说话那天。(第30章有提及)
御花园。
当今圣上李容和陈清临湖赏茗眺景,皇后娘娘陆茵远望在湖心亭垂钓的嫡长子李信,端庄淑丽的脸上略有愁容。
李信傻墩墩钓了半天,钓到几条水草,实在没能实现母后为其美言的钓鱼为父皇做鱼汤,索性跑到湖边扔石子玩。
“信儿真是有童趣。”李容皮笑肉不笑,皇后眯了眯眼。
陈清喝茶,尚未立太子的圣上对任何一个皇子的评价,都不好附和。
“你的庶女尚未订亲?”李容倏的转了话题。
陈清放下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溢了出来,浇了一手。
李容扫了一眼,望向湖心亭,悠悠的说:“配与凯儿如何?”——李凯,年十八,庶皇长子。
倏的起身跪下,陈清略忧急道:“臣只一女,入狱前托老奴照养,在外流落十几载,不舍其远嫁。”
这陈清还是头一遭在他面前跪下说话,李容饶有意味扯了扯唇角,“凯儿可是庶皇长子,我素颇器重他,你为我、为这清明江山深牢十四载,许你这等荣华,你竟?”
——这话已透露立储意,但也不排除是在试探擅卜断的陈清的口风。
宫里离陈府也不到十里路,说甚远嫁,不过是比喻深宫如海罢。陈清绝不会让陈漪嫁入皇家,淌那浑水,他不需要陈漪给他甚荣华富贵。
李容说得动听,陈清还是以不舍爱女远嫁为由婉拒。
“莫非怀清窥得天意?”李容果然在下饵。
陈清擅卜,李容一直认为,当初陈清肯与他共谋起事,定是窥出其有龙相,“臣并无天眼,不敢妄窥天意。只此一女,唯愿再养两载,招一贤婿,以补十四年久旷天伦之乐。”
见陈清油盐不进,既不愿松口庶女婚配之事,亦不肯透露天意,句句直指十四年深牢过往,李容只能抬手说:“起来吧。”
“你那庶弟的婚事?”李容又问。
陈清眼前晃过宋冰那娇娇弱弱的身影。
“臣累老父、二弟身亡,陈府遭围近十载,姨娘独立带大臣之三弟,三弟的婚事,臣不敢妄专,由其娘亲主意。”
“你身为长兄、家主,长兄为父,庶弟不听你的竟听一个姨娘的?陈怀清?!”李容怒拍石几,摔了茶杯。
“这秋茶甚好,喝茶,喝茶。”皇后过来打圆场。
李容并不卖陆茵的脸,又摔了个茶杯,走到湖边训教李信出气。
“陈大人,皇上的话你听出意思了吧?你是真不愿意让千金入主东宫?”皇后低声问。
陈清摇头,语气淡漠也坚定:“小女无高攀皇枝命。”似是不想再多言,他缓缓起身,也向湖边走去。
“大人,他许你左相位子迟迟无下诏,信儿若被立储、登基,即拜大人为相封一品候赐尚方宝剑。信儿虽不够聪明,但胜在墩厚……”
皇后也起身,一脸愁容言辞切切。事态已逼得她不得不动手了。
形容嫡皇长子虽不够聪明胜在墩厚,这形容词才是墩厚仁慈呵……
“皇后娘娘,臣真无天眼,不能胡言乱语扰乱朝纲。”
见陈清不肯松口,把心思亮了出去的皇后娘娘愁容上已显颓败意。
陈清稍稍侧转脸,唇角微搐,又再缓了缓,待皇后娘娘颓容更重些儿,才缓缓的说:“臣倒可以帮娘娘解决另一件烦心事。”
“嗯?”皇后抬起美目,愁里渍出一丝喜色。
“圣上若对臣有异,皇后娘娘可谏言将陆皇姨下嫁与臣。”陈清淡淡补刀:“天机或可现。”
“陆婉?她、她已、你、真想娶她?……”皇后语无论次结结巴巴。
“放心,大花轿子出了皇宫,娘娘即可将其转走与爹娘团聚,自有人将替身放入轿中,她亦无与我行任何礼,陆陈两家皆有人证,无损日后各自清誉,正月十三是小皇姨生日吧,那天皇上定然会喝得几分醉……”
没想陈清虽不肯松口帮李信,却送了她这么份大礼,何况还透露了【天机或可现】,皇后由惊转成大喜,打断了陈清的话:“这事哀家办得来。”
“那就十四下诏,十五完婚。事急则乱,方能确保无误送走小皇姨。”
“谢大人。”
“臣子的本份。只是这层名份就得挂着了,我想应也无防……”
“无防。”皇后坚定的答,陆婉要的是能彻底挣脱李容,其它的再说,见一步走一步了。
瞅着李容训教完李信出完气走过来,陈清低声说:“若有何意外,召刘太医,娘娘但请淡定。”
李容骂完蠢儿子、出了气,回来继续和陈清品茗,问起陈清的婚事,陈清摇头说,“深牢十四载,身子、似、似乎有点废了……”
李容一怔,又提深牢十四载?等等、身子废了?连、这借口都出来了?当着皇后娘娘的面?
', ' ')('陈清似乎不以为意,天真脸等李容关心他哪废了、准备好好描述一番。
皇后娘娘装模作样邀陈漪进宫玩几天?陈清垂眸不答,却说起王秋离与永和公主闹和离的事来……
——————
时间线挪移到陈清大婚次夜。
——李容喜水,乾华殿寝室西窗外修了一荷池,他喜在凭栏小酌。但这几晚他都是大酌特酌。
他抱着酒坛向陆茵怒吼:“你、你居然趁我喝醉谄言下诏将陆婉下嫁陈清?!”
陆茵冷视他,这个疯男人清醒了?
李容双眼充血、面目狰狞怒视他的发妻,“我、我要杀了你!”他对陆茵咆哮。——他并不喜欢她,那是皇太后为了膈应他娘赐的婚,端庄有余,形同嚼蜡。
但见到她的妹妹陆婉后,他就疯了。
实在想念父母和妹妹的皇后将他们喊进了宫,酿成了大祸,陆婉再也没能出去。
陆婉是父母在长女嫁入宫中多年后生下的,捧在手心里当成个珍宝般养大,带着一身被宠坏的娇纵冷艳。
从小她不想吃饭便天天喝桂花粥,谁也不能硬拗她做甚。陆婉当真应了那句俗话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死也不从。
这付娇冷冰艳把李容撩得发狂,三十好几第一次着了魔,争了十几年皇位刚沉寂下来的征服欲又怒燃,他挣下皇位不就是为了独揽皇权?不就是为了想睡谁就睡谁?
他是真喜欢她,不能打不愿强来,他威胁她不从便将她姐打入冷宫、杀了她的外甥,他一手拽着李信,一手捏着她下巴问:“从不?我五个儿子,少一个没关系。”
当着儿子李信的面他要了陆婉,全程兴奋得狂乱失控,没注意李信看陆婉的眼神,也没注意被他要得咬唇渗泪的陆婉瞟向李信微隆胯间时唇角调皮上扬。
不管他如此要过几次陆婉,从他身下颤巍巍站起来的陆婉还是高仰骄纵冷艳的小脸,他许她只要生下儿子便立为太子,陆婉听了冷冷清笑,随之呸、呸呸吐了他一脸口水。
陆茵已无退路,她随时可能失去儿子和妹妹,完全取决于李容的心情。这个传说中素来会说话会打圆场、端庄得体母仪天下的女人,活得无比狼狈,如果妹妹没了,那对老父母也会随之而去。
看了眼李容身后池栏杆,此刻她用尽全力猛推这个忘乎所以的男人摔下去会不会淹死?她陪他走过那纷乱的十几年,虎毒尚不食子,他竟要杀了儿子、杀了她、杀她妹妹!
“是你亲自口授的诏,你说她不要你,你便让她下嫁给更不堪的男人。你说你要膈应陈怀清、膈应陆婉这小贱人!”陆茵进一步刺激他发疯。
“闭嘴!”李容怒吼。没错,他要膈应陆婉,他要让她知道他能左右她的命运,他要把她投进那个靡乱不堪的陈府。
可他后悔了,从陈府回来、进到空空的没有陆婉的后宫他就后悔了。
他扑向这个恶毒的、设陷他的女人……
一把匕首插向他胸口,入骨的疼和惊诧!他胸口的剧痛和脉博的异动告诉他,这匕首还煨了剧毒!
他凤眼圆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持匕首的人!
他那有个小虎牙墩厚的儿子李信稳准狠的抓着匕首柄,已经不小的手稳稳的拔起匕首柄、再次刺下、再次拔起、再次刺下……
陈清说:【天机或可现】
原来是这样!陆茵一脸郁郁茫茫的揽过儿子,看着死不瞑目的李容,她是有想动手,但实在没想由儿子来、哎……
“没事,母后,没事。”李信喘着气儿安慰母后,紧紧盯着那把匕首。
——这是前些天陈清陈大人送给他的,他从此将陈清视为生命里的福星,没有陈清送他这把匕首、没有这把匕首给他信心,他的母后便没了,这混蛋男人还会去骚扰小婉姨姐姐。
母子俩将李容的脑袋浸泡在浴桶里,陆茵想起陈清说的召刘太医,依言照办,同时召来陈清。
刘太医看着早断了气的皇上胸口那把匕首,听着嫡长子虎虎的朝他说:是我杀了他!当场晕了过去。
陆茵敛容等着陈清,如今她百分百信服陈清,这半仙算出了天机或现、算出了需召刘太医,她也急需陈清的力挺扶持,儿子并不精明,后宫暗流涌动……
陈清甫一进来,她便拉儿子一起跪下,颤颤呼:“相父!”
李信几乎扑进陈清怀里,圆咕溜的大圆睛巴巴仰视陈清,“相父!”
母子的姿态非常清楚:依赖、信任、倚重陈清,绝不会如李容一般过河拆桥。
“如何这般了……”陈清轻叹,叫醒太医。——他始终没有走过去探视李容的遗体,皇后和李信都松了口气,特别是李信,他觉得有愧陈清,那把匕首那么精美啊,他给弄脏了。
后话:登基后、过完十五岁生日的李信,接回大他一岁的小婉姨姐姐,从此,小婉姨姐姐再也没有出过宫,那对老父母偶尔进宫小住,小婉姨姐姐依然娇纵得上了天,新帝李信给宠的,两人像小孩儿时而拌嘴玩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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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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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再度挪移,回到陈清大婚当天。
礼部、钦天监再多人手也应付不了如此急的任务,好在有皇后娘娘鼎力相助,如大喜花轿连轿夫到侍卫都是皇后娘娘增派的人手。
大喜花轿接受循例出宫盘查时,轿里的新娘已非陆婉。
皇后的人带走了陆婉,身手极佳的李婆婆趁机将着同样喜袍凤冠盖头的陈漪塞进轿中。
陈清要给女儿一次风光大嫁、拜堂、洞房礼仪,且由当朝皇帝亲自主婚,文武百官齐来恭贺……
当然,他不能让不知情的老母亲接受儿子和庶出孙女拜常成亲,所以老母亲的马车便被堵在城郊万佛寺进城来的路上误了时辰迟到……(见第40章)
他和陈漪——他的亲生女儿——就这般在他的陈府、在当今圣上的主礼、文武百官各宾客注视祝福、在红烛高烧的喜堂、在司礼人、喜婆的司仪下,【拜天地、拜高堂(由皇帝代受了)、夫妻对拜拜】,完成大婚之礼。
虽然司仪人总是唱念陆婉的名儿有点让他们父女俩膈应,但拜堂的人终归是他们,霞帔里的陈漪在心里头固执的一遍遍纠正司仪的念词,她努嘴磨牙:这笨蛋司仪总喊错名字,改日定让爹爹打你……
随着司仪一声拉长音的:【礼毕,送新郎新娘入洞房】他牵着喜袍红袖里那只他再熟悉不过的柔弱无骨的嫩手手,缓缓的和迈着小碎步的女儿迈向他们的喜房。
宫里来的喜婆侍女都让他赶出来,他对钦天监的人说:深牢十四载,有些儿怪癖,任何生人禁入他的厢房,明儿一早也不用搞那一套虚礼。
理解理解,监礼人讪讪退下。诶,都想多知道些这当朝最俊朗的大人洞房乐子呢。
掀开霞帔盖头,娇俏的小脸扬着个大笑脸看他,该娇羞的时辰倒不娇羞了,笑得都见牙不见眼了。他无奈的跟着她也冽开嘴笑。
“爹爹,阿漪似在做梦……”
“不是梦。爹爹啊,就想让阿漪此生无憾,和心爱的男子成亲、拜堂、洞房。”他温柔柔的轻抚她的笑脸。
“嗯,和心爱的男子成亲、拜堂,有那么多宾客来道贺,皇上主婚呢。阿漪是最幸福的女人。”她笑着渗出了泪。
父女俩在红烛旁深情对视、喝交杯酒,在撒满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的喜床上嬉笑翻滚……
他被她感染得似年轻了十几岁,如少年般不知所措的兴奋快乐,他在她耳边说:“小生第一次成亲,第一次洞房,竟不知如何行周公礼?小姐你可懂?”
她嘻嘻娇笑摇头,并不甚羞,平时撩一下就娇羞得不成样子,今儿倒只是笑、笑、笑。笑得真好看,杏眼儿都弯成月牙儿了。
她软倒在床榻上,迷蒙着双眼看他,一个劲儿的喃喃:“欢喜、欢喜,阿漪好生欢喜……”
他也欢喜。
为这娇娇女,他不惜连环设陷、轼君、改朝换代,且出手迅捷,李容竟朝他猥琐舔舌、苗头直指他的阿漪……
——临退朝时李容走过来朝他猥琐舔舌膈应他那天,退朝后他特地去找给皇子们授课的太傅郭仪,在上书房外边低头专心镌刻边等郭仪。
“大人你在雕什么?”李信走过来问他。
“一把小匕首。”陈清拿在手里摆弄给他看,“甚是锋利。您不能玩儿。”
“为甚?我已十四多。”墩厚的李信凑到李清耳边,“我已初遗,是男子了。”
陈清拱手致礼,“恭喜嫡皇长子。可惜臣身上没带甚礼物,明儿上朝带块上好的玉佩作贺礼可好?”
“玉佩我一堆,送你十块!”李信眼中既馋、又有些儿精光闪闪的看向那匕首,“这匕首很是精美,就送这个给我吧。”
陈清似有点为难,对着执意索要的李信咬了咬牙,“得,送您,但不许告诉任何人,若您玩儿时割到手指,臣可就得被全家抄斩了。”
“绝不说!”李信慎重点头。
望着李信开心蹦跳而去,陈清神色渐趋寡漠。
让你膈应我的女儿,那、就让你死在儿子手里吧。十几年同谋天下大事,李容你竟不知陈怀清是个杀伐果断、睚眦必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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