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易循着他的指向望去,花架上的花可谓是“残花败柳”七零八落着,黄木架子也一副摇摇欲坠的荏弱样子,他又听到李剑笙悠悠地说道:“可惜让你给踹残破了。”
大概是真的怕宋檀对他的不待见更多上一分,华易立刻站起身,就叫人拿来了锤子、钉子、木板,挽起了袖子就一丝不苟地整掇起了花架,力求恢复原貌。又亲手从不远处的花园里挖了几株有红有黄的花束,根部还带着新鲜的潮湿的泥土,他认真地一寸一寸地将其栽植其上。
李剑笙全程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他在旁边感慨着:“爱情真是强大,让人无师自通呀!华哥,你要是混不下去了,做个花匠也是不错的。”
……
照例是那方花园,照例是那处小亭子,麻将桌换成了花牌。
四人换成了三人,宋檀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他随手扔了一张木牌到牌池,侧目望向不远处墨迹般晕染开的山峦轮廓,他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一般,思绪不是□□宁。
小粉突然高兴地跳了起来,哈哈大笑,“夫人,您又输啦!”
宋檀转过头,恍惚地点点头,说着:“那你就记下账目吧。”
小黄碰碰沉溺在喜悦中的小粉,示意她看宋檀。两位姑娘看出宋檀神情有异,她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放下了手中的木牌,关切地询问宋檀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宋檀压抑着心下的异样感觉,回了她们一个淡淡的微笑,“是我扫了你们的兴致。”
小黄善解人意地摇摇头,她说道:“夫人可是想出去转转了?”她以为宋檀专注于远处风景,是在府中待得憋闷,想出去见见新天地。
小粉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她也说道:“我尚未入府前,去过一趟流芳园,那庄园此时风光正好,枫色如火,极为可观的。夫人可叫大人陪同着前去……”
宋檀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你们若是想去,也是可以去的。”
小黄掏出小手绢掩着嘴笑了一声,被手绢遮住的是她的苦涩的笑容,“我们这种低微身份的,要守着礼的,便是一辈子也不得踏出府门半步的,就连至亲都无法会面,哪敢奢求出去游玩呢?”
小粉听着,心下一恸,也感怀着身世,生出了物伤其类的悲哀,不觉间已经是落下了泪。
哭是在女孩间会传染的,俩人很快就哭作了一团。
宋檀看得是心乱如麻,他盯着她们半刻,许是他共情能力好,也生出了一股难过的情绪。
宋檀忽而突兀地问道:“你们想过如果不进华府,你们现在会在做些什么生计么?”
小粉边抽噎边回答着说道:“我原是个舞女,自己也攒下了点银钱,想着用这笔钱赎身后,就开个小面馆,再寻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
小黄擦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我也是一样的,不求富贵,只求安安稳稳地过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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