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棋转身去柜子里取了包袱放在她跟前,旋即又去厨房烧了热水,揣了两个汤婆子回来。
温热的汤婆子贴在怀里,叶满才觉得整个人回缓过来,却又想着赶紧把弄脏的床单处理了,又要翻身起来。
“脸都白了还折腾,躺着别动。”李温棋按住她,将床单抽了出来,见她双手抓着被子只露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便笑了起来,“还有谁比你我亲密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满没说话,把被子又往上移了一寸,只留下白皙的额头。
“柳婶已经在厨房熬上姜糖水了,一会喝了暖暖肚子,好受些。”
叶满的月事一向极准,也没有什么不适感,这回可能是因为贪凉,昨夜回来又受了些风,所以便觉得不对付。
李温棋做事体贴,叶满着实没二话。
快到午间时分,叶满才听到外面的风小了些,旋即便有噼里啪啦的雨点砸下来。屋里不见丝毫凉快,倒有些闷得很。
李温棋开了一扇窗户,叶满就坐在正对面的榻上,裹着被子惬意得直打哈欠。
“这雨估计得下两个两三天,倒是哪儿也不用去了。”李温棋回头见叶满无聊地编自己头发稍,便提出给她讲故事听。
叶满兴致十足,专门腾出一块地方给他。
李温棋挨过去,一边抓捏着她的手指,一边讲:“从前有座庙,庙里有座山……”
叶满一听这前奏就知道他又在逗弄自己,可还是仰起脸道:“不是山上有座庙么?”
“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讲的是另一个故事。”
“……那是小和尚对老和尚说了。”叶满抠了下他的衣领,悄声念叨。
岂料李温棋开口:“山里有个大尼姑和小尼姑,大尼姑跟小尼姑说……”
“……”叶满默了一下,直接捏住了李温棋的两瓣嘴。
李温棋闹了一阵才正经起来,倒也没有依照那老套路车轱辘,反而是七拼八凑讲了一堆,虽然混杂倒也有趣。
叶满喝了姜糖水,觉得肚子里暖烘烘的,窝在被子里正是舒服。不过在榻上卧了半天,想睡也睡不着,觉得时间有些漫长。
李温棋也是铆足了心思打发时间,去寻了一副双陆棋来。
叶满对这些只是听过没见过,抓了下上面的棋子,毫无头绪。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来教你。”
李温棋是位耐心又尽职的好老师,居然还有模有样地拿出了昨天那把戒尺。
只是这回叶满可不信他了,每次走错棋就先把自己的手背后藏了起来。
李温棋佯装凶巴巴道:“手里藏棋子了?”
“没有。”叶满摇头,被他一激就把手拿出来给他看,被他抓了个正着。
“看你还藏。”李温棋捏着她白嫩嫩五根手指头,佯装一脸的垂涎,“这小手长得真不错,撒点盐巴辣椒面儿,放在火上烤一烤,一定香得流油。”
叶满自不信他真的烤,咯咯只顾笑,注意力被他牵着,也就暂时忘了身上的不舒服。
外面风雨大作,屋里却始终暖意融融。
大雨将天色压得阴沉沉的,也不知晓是什么时辰了,明平来找李温棋说了些什么,李温棋折身回来跟叶满道:“我去方先生那里一趟,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就唤明平。”
叶满点头没说什么,抓起一边的披风和雨伞递给他。
方文就在前院的阁子里,一路沿着回廊便到,也用不着雨伞,不过李温棋还是接在了手里,出门后又跟明平叮嘱几句才离去。
明平只得了方文的话,说是有位客人待相见。李温棋进门时,看见方文对面面貌斯文的中年男人,心中微有猜测。
方文直说道:“这位就是荣二老爷。”
李温棋一阵果不其然,暗暗咬牙说方文是个老狐狸,他明明就是跟这个荣二老爷认识的。
方文一本正经坐着,权当没看见李温棋控诉的眼神。
这荣二老爷亦是知道此行为的什么,表现得淡淡的,倒丝毫没有难以启齿的尴尬。
李温棋本也不想打听他们那拨闲事,只不过想弄清楚荣峥性情生变的原委,所以期间并未提及丝毫。
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姓,说到荣峥身上,二老爷还是主动坦诚:“荣峥当年坠马落了伤,或许是因为我跟她娘的事吧。”
“或许?”李温棋觉得加上这个词,事实就大不同了。
“知情人都道荣府出了乱/伦的丑事,可具体到谁和谁乱/伦,又有几人知晓。”
荣二老爷看着面前的杯子,扯了下嘴角,令李温棋都不觉头发根发紧,这荣府让人跌了下巴的事情看来还不少。
荣二老爷已不是荣家人,说起家丑来便不觉得有任何压力,反而像是看一个笑话,“一个贪图名利的女人,我便是再傻也不可能吃回头草,更何况是在自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大老爷就不同了,荣家嫡长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野心不小胆子也大,便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李温棋想到后来他也是成了亲的,细心一琢磨,表情不禁有些难言,“是大老爷跟尊夫人……”
“自己都不尊重的人,就用不得尊不尊的了。”荣二老爷一阵苦笑。
李温棋看向方文,见他也是一脸讶异,想来这中间的事情连他也是此刻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