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日夜幕降临的时候——
谢喻白去找的陆景明。
陆景明拉上他一道去见的温长玄和温桃蹊。
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大家全都抽不出身来的,谢喻白自然没说什么。
那时他们才知道,禁军从冯家搜出了十几封书信,全是这六七年间,和淮阳王的书信往来,而信上的内容如何,没有人知道。
只晓得官家大发雷霆,当即就下了旨意,冯家彻底抄了家,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都判了流刑。
不过急事缓办,要押到秋后再流放。
这旨意一出,京中高门谁不震惊的?
他们是从头到尾关切此事,都尚且震惊,旁人家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还不知要如何想。
等明日上朝,又不知有多少人,不知死活的,要去给冯家求情。
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官家金口一开,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呢?
这旨意下的这样急,甚至没有通过中书门下,直接加盖天子金印就明发了谕旨了。
说穿了,官家心里很清楚,若等明日上朝,再议此事,不知多少人要劝,要给冯家求情。
而眼下,兵部尚书还有徐天德,被连夜召入了宫去。
温长玄呼吸一滞:“这么说来,果然是淮阳王有了谋逆之心,这几年,有冯家为淮阳王奔走,里外勾结,官家才会这样震怒,不留余地的处置了冯家?”
谢喻白面色沉沉,再不见往日的悠闲:“急召了兵部尚书和徐大人进宫,恐怕官家是打算先对淮阳王出手。”
温桃蹊小手倏尔捏紧:“那岂不是要打仗?”
谢喻白以为她怕了,声儿放缓了些:“也未必是要打仗,只是要兵部提前部署起来,调派淮阳周遭兵力,徐大人是枢密使,少不了要他与兵部尚书一起。
淮阳王若早有谋逆之心,如今事发,也不会坐以待毙。
官家是仁善之君,大约不会轻易用兵,不然战火一起,遭殃的只有老百姓。
但是这样雷霆手腕处置冯家,这种事,是触了逆鳞的。”
自然是触了逆鳞的。
再如何仁善的君主,也容不下朝中有叛臣。
何况是淮阳王。
官家信任他多年,他就是这样回报官家的信任和倚重,换做是谁,也忍不了。
“但依官家眼下行事看来,暂且京中动静,是没打算惊动淮阳王的。既然没打算惊动淮阳王,自然便不打算派兵镇压……”
陆景明抿唇:“如今这样,倒真是与我们不相干的了。”
谢喻白没接话。
同陆景明自然不相干,但是他们这些人家……难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