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来激动得很,一跺脚:“这畜生不是说为了报仇吗?”
“从前他一心只为报他家的血海深仇,如今,可未必了。”
他原本也以为。
知道了真相,林月泉总该收手。
聪明的人,知道了山泉香由来已久的故事,只要暗地里叫人在歙州探听一番,无论如何,也会知道,从前的那一道佛宁香。
而佛宁香又是从何时该做山泉香的——这一切,都和苏林山没有半点关系。
林月泉这么多年被人蒙骗,他信了背后主使之人所谓的夺香灭口的故事,从没有起过半分疑心。
二十年来,他活在仇恨里,也活在痛苦中。
他不过是苏徽手上的一把刀,像个傀儡一样活着。
他的人生,仅仅是为了报仇而已。
与温家的仇恨是假的,同苏徽的仇恨,才是真的。
但林月泉现下这样的做派,听了苏徽的话,筹足了五十万两白银,得冀州侯府作保,只身入京——
他又打算怎么圆谎呢?
孤儿出身的他,哪里来的五十万两白银。
无父无母无所依仗的人,又是怎么搭上得冀州侯府呢?
显然,这一切苏徽都会为他处理好。
“人都是会变的,你自己不是也说,欲壑难填吗?”
陆景明拉了她,把人带回官帽椅上,按着她坐下去,转身去给她倒了杯茶来:“你急成这样,又有什么用?平白急坏了自己而已。”
“我——”
温桃蹊眼尾红红的,真是急红了眼的模样。
“你说的我都懂,他那种人,本就不是能以常理揣测的,他根本不是人,也没有心!”
她面沉如水:“是我痴了,竟真的信了他只是为了报仇这样的鬼话。”
其实,也不见得。
陆景明揉揉她:“你也别生气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只身入京,咱们有什么可怕他的不成?”
“这些天我陪着齐明远往来枢密使府,所见徐大人也不是小人做派,如今倒也安心许多。”
“林月泉进京,可他究竟和苏徽还是不是一条心,那得两说的。”
温桃蹊一愣,啊了声:“你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