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多大的年纪,父亲说得对,林家尚且不是他来当家做主,可他操的心,却比谁都要大。
父亲和母亲,从来是靠不住的。
一个是自私自利,一辈子心里都只有他自己。
一个是傲慢无知,一辈子竟都活了个糊里糊涂。
他转过身去,看着张氏,突然觉得母亲是陌生的:“到如今,您还有心思,逞口舌之快吗?”
张氏愣怔:“什么?”
“母亲做过什么,真的都忘了吗?外面的事,母亲可能知道的不多,我也忘了告诉您,章延礼惹上了官司,先头林家香料案,查来查去,竟查到了他的头上去,还有一件事,这案子,最早衙门是盯上了陆景明的,可突然就有那么一天,章延礼,就出事了——”
林舟做了深呼吸状:“母亲,林蘅走了,永远离开林家了,从前好多事,本可以仗着她是林家女,我们说是家务事,外人要插手,都不便,如今呢?”
张氏脸色骤然变了。
林志鸿听的云山雾绕:“你们在说什么?”
林舟从鼻子里挤出个哼的音调来:“母亲若还是想与父亲闹,我不拦着,将来出什么事,母亲也再不要找我来担待,事到如今,真出了事,我是担待不起了的。”
如果……他是说如果。
有一天,陆景明真的查出来了,要发难,他倒也算了,谢喻白和齐明远两个人,就能弄死他们一家人。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很累了。
张氏的气焰,果然在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林志鸿看在眼里,心下越发狐疑:“你们母子两个,究竟有什么瞒着我?”
林舟这才转过身重又去看他:“父亲,林蘅的事情,能不能到此为止?咱们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将来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您真的打算为了林蘅,同母亲闹的不可开交,把我们兄妹的心,也寒透吗?”
顾左右而言他——
林志鸿一眯眼:“你从前,瞒着我,背着我,帮你母亲做过什么?”
“我为人子,既然父亲的子,也是母亲的子,父亲今日问,我不妨告诉父亲,我是帮母亲针对过林蘅,这诚然不是好儿郎该做的事,可她是我母亲这半生所有痛苦的源泉,我容不下她。至于别的,如今说与父亲听,父亲敢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