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丫头悄悄地扯她衣角,她扭头去看,丫头冲她摇了摇头,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她顺势看过去,发现表哥脸色确实不大好看。
于是她收敛起来:“那我先去歇着了。”
她又同主人家见了个平礼,听人家笑着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她就领了丫头出门去。
这家小院儿是前后两进的,听主人的意思,当初置办起宅子,就是想着要招呼往来行旅,所以第一进的院子就留给客人住,自己一家五口人住到第二进去。
她从那小小的所谓正堂出来,拍了拍手,又回头去看身后的屋子,撇着嘴往东厢房去了。
果然不多时,叩门声响起,胡盈袖抱着胳膊缩坐在一把都已经有些掉漆的官帽椅上,朝着丫头努努嘴,叫她去开门。
陆景明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与丫头摆了摆手,丫头会意,退到了门外去,又捎带手的把门给虚掩上,站在门口守着。
胡盈袖连身都没起,脸上写满了不悦,让也不让一下。
陆景明摇着头跨进去三两步,自己拉了个凳子,在她正对面儿坐下来:“那驿站没有客房了,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是没有上房了——”胡盈袖嗤一声,“表哥,你真拿我当傻子糊弄呢?我是不明白,好好的驿站不去住,住在这儿算什么?”
“原本出门在外,就不像是在家里那么舒坦的,我就是领你去了驿站,不也一样吗?没有上房,随便挑了房间给你,还未必有这儿住的舒服呢。”
陆景明四下环顾了一圈儿:“同家里差的远,但床铺褥子干干净净的,该有的布局摆设也都有,你刚才当着主家的面儿,就一脸的不高兴,头发丝儿都透着嫌弃,这是谁教你的?平日里你胡闹任性也就罢了,可出门在外,连尊重别人都不会了吗?你是高门出身的女孩儿,那也不该自觉高人一等,这样目中无人的,成什么体统?”
胡盈袖叫他训的一愣一愣的,末了了一抬手:“打住——现在是你在亏待我,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教训我的?我爹娘和我哥哥都没这么骂过我!”
“就是因为他们平素骄惯着你,你如今才这样子。”陆景明背了手在身后,“换位思考,易地而处,你要是这主家,瞧见客人这幅脸色,心里舒坦不?偏偏还是主顾,收了银子的,还不能说什么。你要同我掰扯是吧?那我问问你,打从进了人家院子,人家怠慢你了没?是不是好吃好喝的送过来,因看你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我出手又大方,就连床褥都是重新换了一套新的,重新铺过的,再说刚才人家端来的茶,我只怕你是吃惯了好茶,就品不出那茶好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