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周掌柜他知道,算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不过今次倒好得很,把生意都做到他陆家人头上来了。
不是……他的小姑娘不是一向很精明吗?
那个镯子,姓周的要她二十八两,还得捎带上个不知道什么样儿的破玉佩,她还争着买?
她这个架势,看起来,为了林蘅,一掷千金她不会心疼一下的。
陆景明拧眉,眼中闪过不悦:“你不用跟我进去了,去一趟玉泉巷,别的也不要说,看着挑几样成色不错的买回来,叫他照着寻常价格报,你也只管照他开口的价钱付银子,他要多问,你就说盈袖觉得他们家的料子都还不错,想再挑几样,回家跟我说了,我看那羊脂玉的镯子的确不错,而盈袖她又懒烦再自己去,便让你再跑一趟,随便买几样回去给她。”
明礼一时僵在原地没挪动:“这不是给周掌柜送银子吗?”
陆景明阴恻恻笑:“给他送银子?他也配吗?”
“那您叫我去……”
“你买完东西,明日便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在城中四处去散播,便说周记的东西成色水头都属上乘,但这价钱可比集云玉行的便宜多了,明明差不多的东西,周记的开的价,可连集云的一半都不到。”
陆景明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唇角的弧度渐次消失:“明儿你还去,后天也去,买回家的东西,让盈袖挑,她看不上的,你全都打包了,带着去集云找钱掌柜。”
明礼倒抽口气:“这么一来,周记可把集云彻底给得罪了,您怎么还要把那些东西,送到集云去?”
“你真以为,周记的东西,比得上集云的玉?”陆景明嗤一声,“也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
明礼怔了半晌,灵台一时清明起来,顿悟了。
陆景明观他面色和神态,便挑眉叫他去:“言而无信,本就不配立足歙州商行之间,我看周记这两年是做的好了些,有些得意忘形了。我虽出身扬州,却也晓得,徽商们一向最讲究个信义,他言而无信,挑起事端来,哪有全身而退那样好的事情。至于银子嘛——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你可不要跟我说什么这样子往外花,未免舍出去太多了这样的话,不爱听。”
明礼一撇嘴。
主子连他想说什么都算准了,那他还说什么呀?
先是那茶庄,再为了温三姑娘舍出去不知多少,如今表姑娘来了歙州,虽也自己带了银子,家里太太也给了体己钱,但主子又觉得,多年不见,到底是兄妹,刚来这几日,表姑娘要什么吃的玩的穿的用的,主子连眼都没眨一下,现下又出手去整治周掌柜……
他有些不情不愿,哦了声:“我知道了,那我去了。”
陆景明看她那模样实在好笑,叫了声回来。
明礼眼神一亮:“您再想想?”
“去。”陆景明啐他一口,“你再想想,我花了这些银子出去,是不是还卖了集云玉行一份儿大人情?”
人情这个事儿嘛,要说也是,但前提是,人家不晓得本就是他主子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