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床榻前不过双十的年轻妇人学着谢琼眯眼笑起来,颇似年少天真时,未解愁闷。
“我不过是为他着想罢了。为人妻子,就是要盼着夫君事事顺遂才好,怎么能为他多添烦忧?”
她越笑越俏,身为少女时的烂漫抹去了嫁为人妇的光阴,笑着笑着便抱着谢琼,唱起少时她哄谢琼睡觉的童谣来。
“桃花落兮,岁岁安。吾家小童,安睡兮。莫道夜长人梦醒,只念今朝······”
早非小童的谢琼窝在榻上,被妇人一声声哄着,眼皮坠得越发沉,身子便躺得越发软。额上如阿娘般柔软温暖的手抚过她的眼睛,将屋里的月光全都收拢了去。
“睡吧。以后要同谢重山好好的,除了宛城,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黑甜乡愈近,人声愈远。
谢琼在一片柔软与欢欣中沉沉睡去,未知再度醒来时,人事已换。
太初十年,叁月末。罪臣谢侯长女谢璋遇水而亡,谢氏上下大恸,停灵叁日。
复明日,崔氏发以驰信,命弟泠扶棺速归。
谢璋虽已归家,却任然是上了崔氏族谱的崔谢氏,谢家的叔伯长辈在官驿商量的半天,最后还是同意让崔泠将谢璋带回宛城崔氏祖坟安葬。
谢家上下便只剩了个谢琼,咬牙堵在崔泠门口,要问个明白,该死的崔家叁郎的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要让谢璋跳井才能如他的意。
湖蓝衣衫的男子眉眼照旧明秀,被她拦住时略有薄怒,却被哀戚盖住,只隐忍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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