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男子颊上脏污,只一双眼睛神定气胜,瞳仁黑圆,瞧着颇有神采。
他朝谢琼深深作揖,道:“见过大嫂。本该梳洗一番后再来拜见,只是大哥催促,弟若有冒犯失礼之处,大嫂勿怪。”
周策自己也很不得意,哪有人乐意顶着叁日叁夜奔波后的风尘来拜会素未谋面的大嫂?
初见时便一身憔悴,只怕会让人觉得他邋遢污浊。
“有什么见怪的,都是自家人。早见晚见都是一样的。不过既然已经拜见过了,你还是快去梳洗沐浴,免得待久了······”
谢重山站在满身风尘的周策身侧微微一笑,越发显得轩昂俊秀。平白让人觉得山河辽阔,多少平庸之辈中偏偏生出了个明秀的他。
被迫做对照的周策捏捏鼻子,打个长长的哈欠,因着无良大哥言语中的嫌弃猜出了他的心思。
不过何至于此?
他生性恬淡,一心向道,只等了了凡尘俗事就入山修行,又岂会贪恋俗世美色,作出悖伦的蠢事。也只有像他大哥这样的俗物痴人才会觉得谁都惦记他碗里那块肉。
心中唾弃是唾弃,可周策自己领军奔波了叁个日夜,早也累了,他又行了个礼,招了招手,一点也不想看见大哥卑劣嘴脸的的昭颜也就跟着浑身污糟的二哥退出了营帐。
谢重山将阿珠抱起来,握着她的手向谢琼展示她身上的一众宝贝。只道臂弩短刀哨笛大概是齐了,可是行军在外,马驹却是难得,还得等几个月后安稳下来,才能兑现承诺。
阿珠早就不是一两岁时被乳母抱在怀里向人展示炫耀的小娃娃,心中鄙视她阿爹的幼稚,却不得不为了还没到手的马驹,呆着脸由他摆弄自己。
谢琼瞧见了她的别扭,却也有心看笑话,只避开女儿委屈哀求的眼神,对着谢重山道:“是又要打仗了?”
“也不一定,只是要做好打算。免得万一有事,咱们又没有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