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滋滋的,揉得更起劲儿了,两手捏着大爷骨头上那层僵硬的薄肉,逐寸逐寸细细地推,那些肉很久没人动过了,已经忘了人的滋味,这时候被一双灵动的小手要命地拿着,悸动起来,麻痒起来,皮肤底下克制不住地颤抖。
“俺跟你说,俺有救人的本事呢,”许锥儿揩着汗和他闲话,“去年入冬最冷那天,俺一早去凿冰打水,你猜咋的?”
大爷盯着他,看西洋景儿似地聚精会神。
“雪底下居然埋着一个人,”许锥儿往上揉他的肩膀,晃动着,和他脸对着脸,“挺大个汉子,哆嗦得快冻死了,俺就把他捡回家……”
那双手,从肩膀到胳膊,从手指到腰胯,最后落到大腿上,可能是急着让他站起来,拼命在腿根那一小块地方使劲儿,弄得大爷额上出了一层热汗。
“眼看要没命的人,俺背回去,一宿,就活了,”许锥儿骄傲地扬起下巴,“你猜俺是咋弄的?先用雪给他搓全身,然后……”
然后脱光了,和那汉子搂着睡了一宿。许锥儿没敢说,眼下他是女人,是魏老大的新媳妇,哪能和别的男人脱光了睡呢:“反、反正第二天他就好了,”他担心大爷起疑,心虚地低下头,“你也能好,只要你想好,只要俺俩心齐。”
大爷还是那样看着他,许锥儿抬起他一只脚:“你信俺,”他浅浅地笑,“也信你自己。”
魏家大爷过去不信人,现在更不信,可那双有劲儿的小手,仔细地,把他从脚心捋到脚趾,微微的,让他有些刺痛。
这么边说话边揉腿,一上午就过去了,到了中午,还是嘴对嘴地喂饭,两个人搞得面红耳赤,下午许锥儿收拾屋,把大爷尿湿了的亵衣裤洗干净晾好,又把人背到屋外去晒太阳,忙忙碌碌到了晚饭,大娘们送饭送得迟,他俩就着烛光关着门,偷偷摸摸地,抖着睫毛交换饭食和唾液。
临吹灯,许锥儿把大爷翻过去趴好,看了他屁股和大腿上的褥疮,反复嘱咐:“有尿你叫我,”他掐他的脸蛋,朝他瞪眼,“洗褥子可费劲儿了。”
他背过身去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晚没有梦,刚过半夜,后腰的衣裳被拽起来,许锥儿揉着眼睛到床下去摸夜壶:“有尿了?”
一抹烛光,在床边点亮。
大爷面朝下,眼睛不安地往这边瞟,像是头一次有求于人,伸过来那只手没什么力气,探出的中指和食指轻碰着床单,有些颤。
“来,靠着我,”许锥儿把他胳膊圈在自己脖子上,用全身的劲儿拽起他,“哎对,别着急。”他俩头对着头,大爷不自在,脸往下一滑,抵在许锥儿肩膀上。
“来了啊,”许锥儿拽他的裤带,小手径直往里掏,掏出一根挺大的东西,小心翼翼放进夜壶口,“尿吧。”
大爷没抬头,底下也没动静,许锥儿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问,“尿不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大爷有些躁,无力的手指不停在床单上滑,许锥儿赶紧哄他:“没事,慢慢尿。”他像个爹像个娘,来回抚着大爷的背,给小孩儿把尿一样“嘘嘘”地吹。
夜壶里有声音,淋淋漓漓,许锥儿松了一口气,刚要说点什么,肩膀上忽然湿了,热乎乎的,像是泪水。
夜壶里有声音,淋淋漓漓,许锥儿松了一口气,刚要说点什么,肩膀上忽然湿了,热乎乎的,像是泪水。
许锥儿没说什么,等大爷尿完,把夜壶放下,给他甩了甩,收到裤子里系好。
灯又吹熄,四下很静,许锥儿和他两个被窝,肩膀上那块泪痕还湿着,他越想心里越难受,霍地转过身,把手伸到大爷的被窝里,用力抓住他的掌心。
那个握法,不像是男人和女人、爷们儿和媳妇儿,倒像是两个小孩子,我牵着你,只是怕你寂寞。
早上大娘们来送了饭,许锥儿把大爷背到椅子上,先拿勺子喂了两口米汤,然后抓起盘子上的白馒头,当中咬一口,刚嚼两下,他惊呼:“好甜!”
馅儿满满的,是枣泥,可他不认得,傻傻地去看大爷:“这是啥,这么甜?”
大爷皱起眉头,只是枣泥而已,这丫头却当是什么山珍海味,自己不咽,巴巴地朝他凑过来,他好厌烦,一撇嘴就要嗤笑,可忍住了,吊着眉,等他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