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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房门已敞开。
这段路到底算什么?洛茛知道他正在向着时间攀爬,五指流血也未必瞧见终点,区区一人骸骨怎填得平十四年鸿沟?
这段路有多挤?两位城主互不相让,谁也不肯让谁先越出一个头,他们用没法分出高下的速度争分夺秒,兄弟俩的莹绿色眸子里燃着同样的欲火。
这段路有多遥远?基兰爬行的姿态迅捷又轻巧,他总觉得他正爬在一根空中独木上,他随时想要跳落地面,但那根纤细脆弱的独木却仍是稳稳地承托着他。
终点可是魔王的房间?
她正搂着那个男人絮絮低语,洛茛对于如何把自己加塞进这两人的性爱协奏曲中已经很熟练,他从她的指尖吻起,一路密密地轻轻吻到她手背,他如愿得到了她的抚摸——是她探出的触手在抚摸,他所亲吻的那只手依然捉着那个男人的手一同抚摸着那烙在那个男人腹部的“顿”字。
王顿。
王。顿。
洛茛没有办法不在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到那两个烙在男人额头与腹部的字。
可他同时也很小就知道嫉妒无用。
他拉着她的触手去抚摸自己的肚皮。
他们始终没分出胜负,直到面见魔王的前一秒他们依然在为彼此存在而感到不忿,而当魔王的目光一投过去,他们又安静地温顺地齐齐等待魔王的指令……粉色的发,绿色的眼,饱满多汁的肉体等待。
让基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进魔王房间的,他只知道自己施下的疾行术很顺利,前所未有地顺利,他从来是用疾行术追赶猎物而非逃跑。他并不常用。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法师竟能牢牢缀在两个武士身后——如果不是他们把路挤得全无空隙,他甚至错觉他能够超过他们。
他一进门就低下了头,他的淡紫眸子里坠着些欲碎不碎的骄傲,是自尊,是少年的傲娇与不甘心,是这愧疚与稀薄的良心——他哪里敢看养父神情?
魔王的做法让他舒缓又放松。她施术剥夺了他们的视力与听力。
她叫他们到黑暗里去……那他就到黑暗里去。秩序城主毫不抵抗。他是不大喜欢黑暗的。他始终认为黑暗对武士升阶毫无进益。他的老爹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沉迷黑暗,不是黑暗神教,是纯粹空间与时间的黑暗,一个窄小的棺材,拒绝光,拒绝声音,他老爹就把自己关在那里。
他曾经期待过从棺材里走出的父亲,但重又接受光明的老爹实力毫无提升,反而只有颓废,有怎么都掩不住的疲倦。
他因此对黑暗有些恐惧。
他想不通兄弟为什么也喜欢黑暗。
无法看见也无法听见。
但能被看见也能被听见。
无序城主努力克制使自己端庄,他生怕稍不注意就被魔王见到他放浪的样子。
他知道人在黑暗中会有多纵容自己。
比如他的父亲,他曾悄悄跟在母亲身后去看父亲,母亲从不让父亲见到她,他们默默地听父亲哭着唱“一棵树上两根枝丫
一枝向东,一枝向西……”
这首歌讲诉一对仍然相爱相连的青梅竹马如何为了各自理念背道而驰。
父亲唱得不好听,但贵在情真。
他呢?魔王与他又没有多少过去的情分,他一定要表现好来给魔王好印象。他虽没有性爱经历,但他醉过酒,无序城的下属都说他醉后疯得厉害。
洛茛当然知道她剥夺了他的视力和听力,但他以为她会照旧给他用一个缄默术,所以他放肆地叫着各种骚话以及一些……藏得快要发臭的心里话。
他自己又听不到自己都说了啥。
他以为这次也是没有人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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