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佑和左苓穿过人散得差不多的行刑场,没引起什么注意。毕竟最近外邦的人那么多,人们根本无心注意,此时的他们还沉浸在方才那股莫名的狂喜之中。
倒是苏祁佑,看了场上的尸体一眼。“你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
场上那个替代左苓的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红烛。她其实也猜不到,自己身边还有别人的监视。
更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红烛。
难道她真的,一个知心人都难以拥有吗?
禾欢如此,红烛亦是如此。
不知道霜花小宫主把禾欢怎么样了,如今的禾欢还活着吗?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怎么注意她。”
正当苏祁佑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突然开口。她掩下眼里的哀伤,又是那一副坚定自信地模样,“可是最近外邦频繁进出水泠,她藏不住性子,偷偷和她的上头接头时,恰巧被我发现了。”
说着,她嘲弄似的笑笑,“只可惜没抓到她真正的主子,如今红烛被杀,那个人一定还在水泠。”
只怕红烛不知道,她早就已经被放弃了。不然也不会连真正主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自己捉住?
左苓想到这里,又有些怅然若失,心里堵得慌。如果自己昨晚上没有起夜,或许也就不会发现红烛的事。那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多陪自己几天呢?
这点小小的惊吓,再推迟几天也好。
苏祁佑知道她的内心是孤独的,那片灰暗空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将其照亮温暖。“你放心,以后还有我,还有泷羽和竹云疏风他们。我们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握着她的手坚定地紧了紧,像是要给她注入些信念似的。触到那串温暖的红檀佛珠,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划过。
左苓没发现什么异样,而是补充道:“还有师傅!”
忘了谁,都不可以忘了她的师傅啊。
“对,还有你的师傅。”苏祁佑应和。不知是不是左苓的错觉,说到君长戚时,苏祁佑明显地有些抵触。
抵触什么?这么些年争锋相对,君长戚肯定在他心底留下不好的印象。她如此猜想。
以后都是要成为一家人的,不打好关系怎么办?
起码要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啊。
她有些苦恼。
苏祁佑加快了脚步,远方一辆华贵的马车朝他们这边驶过来。
掀开车帘,便看到南禹安和南禹民兄弟。南禹安可以说是满面红光,而南禹民却相反,看到左苓时,他的脸色更黑了。
左苓冷笑一声,装作没看到对方对自己不满的眼神。
南禹安状似玩笑却又不乏警告:“孤还以为你跑了呢。”
左苓恭谨地坐到一边,“我这条命是陛下所救,擅闯水泠本就是我的不对,我谢谢陛下不杀之恩还来不及呢。”
她神色之中带着一点点感激,已是难得得很。
“哼,说话倒是好听。”南禹安虽然听着舒服,可心里总是带着怀疑的。他看了眼面色严肃的苏祁佑,朝他示意:“你做得不错。”
他让苏祁佑跟着左苓,就是为了防止左苓逃跑。
幸而他不知道二人的关系,不然这事儿也落不到他头上。他觉得自己现在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苏祁佑了。
苏祁佑只是点了个头,假装不说破。
“左苓…公主,你毕竟是一国公主,在我们南荣也不合适。不如孤让人将你送回南荣,毕竟那儿才是你的家。你若一直留在南荣,只怕你的皇弟该着急了。”
南禹安一语双关,谁能知道左韫的着急是哪一种着急呢?
是左韫亲手将左苓推去黑暗,她若是不在了,对方却是该着急了。
而左苓的反应正如他所想,一瞬间带上紧张。她咬着唇,少有求人的她有些难为情:“不…能不能让我留在南荣……我不能现身,现在外头肯定都是皇弟他的眼线……”
若是她真的现身,恐怕又得落入左韫的手中。到时候她又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恐怕会比现在更惨吧?
南禹安闻言,心中狂喜,可面上却没有一点表现,而是为难的说:“可你又该以什么身份留在南荣呢?沐潇湘的吗?可现在城中人都已经知道了沐潇湘被你所杀,你若真要留下来……”
他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听着并没有哪里不对。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南禹民开口:“不如,来做本王的马夫好了,本王府里正好缺一个马夫。”
他一双锐眸紧紧盯着左苓,不错过她一点表情。
对方惊讶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冷笑一声。
苏祁佑直接拒绝:“不行。”
南禹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这时他才发现苏祁佑和左苓做得很近,有点古怪。
而南禹安也是拒绝地,笑道:“怎么?你是想借马夫之名金屋藏娇不成?”
他就怕,南禹民趁机取得左苓的欢心,骗走对方的兵符。
“陛下!臣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南禹民严肃地说,眉头的皱痕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可能?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