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楹离开后不久,竹云也从鲜于不颜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刚一抬头,就看到在帐篷门前站着的宫女。宫女神色带着些许讶异,手还伸起一只,似乎刚才在抓着什么。
竹云内力深厚,且是见惯了死人的,一眼便看出什么。她想起那个新来的弟子,眉头不觉一皱。
“居然是王后身边的人。”竹云瞥了一眼宫女的腰牌嘀咕道,看着四周并没有多少人,便拖着宫女的尸体离开了。
有时间她还是得去教导一下新弟子,杀人得注意场合。这里又不是她的屠宰场,各方势力齐聚,很容易就被盯上,甚至会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
处理完尸体之后竹云果真去找了鲜于楹谈话,虽然不喜于鲜于楹的脾气,可看在对方还年幼的份上,她还是忍住怒火,才没有揍对方一顿。这暂且不提。
从鲜于楹那里出来时,夜已过半。
“不知道本督有没有那个荣幸和竹云姑娘月下小酌一杯?”
一群蓝色飞鱼服的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拦住了竹云的去路。那些人身后,传来君长戚的声音。
那群蓝衣人侧开身子,君长戚正拿着一白色酒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身着白色纹金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金色花纹更添贵气,似乎天生的上位者。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她送的如意结和碧色玉佩,官牌挂在另一侧,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梨花白,你最喜欢的。”他说。
也是他最喜欢的。
竹云眉头下意识地微皱,全侧的手不由得握紧几分。
她低眉:“奴婢俗人一个,不懂这些风雅趣事,还请九千岁另请高明。”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背后那人眼疾手快,不由分说就捉住竹云的手腕。竹云动弹不得,拧眉不悦的看着他,语气没了之前温弱,冷冷地道:“放开。”
君长戚笑着一张脸,“不放。”
说着,他旁若无人的将人往自己怀里带,竹云一个踉跄,半个身子被他抱在怀里。
熟悉的眉眼,竹云是不敢看的。就怕那份悸动藏不住,她怕自己犯贱。
“你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本督。”君长戚语气微冷,眼睛不悦的眯了起来,怕她难受,又怕她逃脱,手臂半松不紧,最令他恼怒。“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
解释?
竹云漠然一笑,抬起头时,眼里已经蓄满泪水,“解释什么?你还喜欢她对吗?所以才那般护着她,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是没有资格管,但是……请你不要再给我希望了好吗?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再给我希望。
面对你,我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若非偶然去了解,她也不会知道,原来那个一直对自己好的人,也是对另一个女子好。
他曾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他绝不会再手软。可是呢?
是她太傻。
浓重的不安全感将竹云包围,她像是要窒息了似的,迫切的想寻一个解脱。
听着心中人如常哑声凝噎,君长戚眼中闪过一抹痛恨。抱着她的手却紧了紧,他说:“放过你,你永远都不要想。这件事,我……”
“我不想听。我已经不想再听你的谎言了。”竹云打断他,捂着嘴,尽量没让自己的哭声逸出。
君长戚冷凝寒霜,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怀中人,不想让她逃离自己半分。
那场大劫之后他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在听说东蒙事变之后,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女子。
却不想,她同他一样,来到了南荣。
纵使他的样貌改变些许,可她还是认出来了,眼眶红红的看着他,眼里都是万幸。
为了报仇,他确实做了违心的事。也尽力瞒着,不让她知道。他不想,就那样失去这个生命里唯一的亮光。
可是,她还是知道了。
“我会处理好一切。你……不许离开我。”他暗声说,眼里迸发出刻骨的冷意。
他已经失去一切,绝不会再让她离开。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就……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只要能留下她。
月光将二人交缠相融的影子刻意缩短了许多,更添了几分亲密。如果忽视不看二人的表情,那确实是花前月下。
……
翌日,容羽也没有回来。
沐潇湘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但碍于对方没有动向,她也不好出手。她还有自己的计划,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她不清楚容羽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人,也没派人查过,可碍于自己手边没人,不利于行动,所以对对方做到物尽其用。
却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