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不觉眉头一跳,看着沐潇湘又露出以前那种表情,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红檀佛珠。
红檀佛珠并没有出现裂痕,那种一瞬间的熟悉感,是假的吧?
沐潇湘看容羽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疑惑:“怎么了?”
容羽忽然回神,摇摇头,又点点头。
“主子,你的发鬓,奴婢拿镜子给你看看吧。”
说罢,也不等沐潇湘说话,容羽就转身去梳妆台那边抬了镜子过来,手上顺便拿了梳子。
镜子摆在沐潇湘面前,沐潇湘本能的用手挡住镜子中的自己的脸,随后又有些意外的将手拿开。脸还是这张脸,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虽然只是下意识的东西,可却在主仆二人的心头荡了许久。
容羽站在沐潇湘身后,看着镜中沐潇湘的脸一阵恍惚,她习惯性的抿唇,美眸闪过的不悦,片刻的冷意都逃不过容羽的眼睛。
她说:“主子,你看,鬓发歪了。”
沐潇湘闻言,仔细一看还真是。
自己从前不过都是梳最简单的鬓发,对这种东西从来不怎么关注的,可以说关注度为零。
沐潇湘敛下眸不知在想什么,说:“你梳吧。”
“是。”
头上任由容羽摆弄着,手上已经拿起了之前没有拆开的君长戚的信。
“亲爱的左苓,我已经准备出发了,出发之前也看了黄历,保证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来见你。”
“……”沐潇湘失笑。
就怕到时候这家伙不回信,回头又说路上出了问题,不是断腰就是伤腿,叫人意外。
镜中的容羽看到沐潇湘难得的露出笑意,心下也不自觉放松了些。
既然看镜子都没问题,那气候也不会有问题了。
沐潇湘想起什么,提醒说:“梳个马尾就行了,我要去练习骑射。”
“是,主子。”
没一会儿,沐潇湘就换了身骑装,带着容羽和禾欢两个出门了。
刚出后门,一个马车早在那里等候。隔壁府里的梨花穿墙而出,繁花落了甬道一地,早已等候的马车上了落了许多。
罗君浮懒散的坐在马车上,手里把玩着黄色的纸张,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每只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都带了特制的戒指,骨感又优雅。偶尔有花瓣从他指缝中穿过,不知是不想理会还是没有感觉到,目光和注意力都在手里那张已经有了动物雏形的纸张上。
花瓣落在了他的身上,眷恋着不舍离开。
落花公子情,遗世君子兮。
罗君浮抬头,朝沐潇湘温柔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
有点傻。
沐潇湘默默吐槽,不过为没有说出口。
罗君浮朝她招招手,“快来,给你看看我折的小玩意。”
他扬了扬手里的黄色小东西,眼尾带着一丝得意。沐潇湘也是好奇,小跑两步来到他面前,一只精致的小刺猬放到她手里,小巧玲珑的,让沐潇湘不敢合上手掌,心里觉得这是这世界上最宝贝最珍贵的东西了。
“怎么样?我厉害吗?”罗君浮摆弄着沐潇湘手里的小家伙,指尖从刺猬的每一个突刺伤扫过。
“厉害厉害。”沐潇湘狂点头,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我要一辈子对它好。”
这么小小的,可爱的东西,理应被好好的保护起来。
罗君浮听罢,不由笑出声,还没人说过要保护这么一个纸折的小玩意呢。瞧着她面上那真心实意的欢喜,罗君浮眉宇间的一点担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边的禾欢看着二人,眉头几不可闻的皱起。
她记得当初罗君浮用纸折了一大盒子的花朵给黄柔,每一朵都不同,每一朵都精致得不像话,最边上还有两只纸折的双翅蝴蝶,如同真的一样,叫人移不开眼睛。
可惜黄柔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嫌恶的将那些折纸花朵丢进火盆,花朵一瞬间被火舌舔舐殆尽,空气里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
罗君浮真的是一个很精致也很细心的人,每朵花都有味道。
“自作多情,是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黄柔冷眼看着花朵,用力将它捏得稀巴烂,随后丢入火中。
空气中的花香味更甚,禾欢却感觉心头涌上一股酸涩,挥之不去的酸涩。
“可以走了吗,我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马车内突然传来某个隐忍着怒意的声音。
沐潇湘这才发觉原来马车内还有一个人,恐怕等了很久的样子。
“对不起啊,罗公子,方才我有事耽搁了。阿浮,咱们快点出发吧。”沐潇湘说着,和罗君浮对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的起身把她扶马车。
打开车帘,就见到半躺着的罗君斐,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沐潇湘进来只是挑了个眉头。
幸好马车够大,还有沐潇湘的一席之地。
外头听见了罗君浮对容羽和禾欢说:“你们两个只能跟着一个,马车不够坐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还是禾欢飞快地垂下眸,“你去吧,红烛生病了,我正好留下来照顾她。”
容羽不疑有他,便点点头。
几人没人雇车夫,罗君浮负责驾车,容羽坐在另一边,沐潇湘和罗君斐坐在马车里头。
二人不熟,加上罗君斐的性子也说不了什么话,气氛有点点压抑,沐潇湘把玩着手里的小刺猬,不打扰罗君斐看书。
“为什么要练骑射?”
罗君斐忽然问,沐潇湘被小吓了一跳,看了罗君斐一眼,对方的目光仍然在书本上。面容清贵俊冷,看似无情。
沐潇湘:“过几天就是夏狩了,我也想骑马狩猎,不然去了多无聊啊。”
所有人都在骑马狩猎,自己明知会却不能上场,心里肯定痒得厉害。
“……不怕嫁不出去吗?”罗君斐直击痛处。
沐潇湘只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她忘了女子骑马狩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不怕。”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小刺猬,缓缓地说:“嫁不出去就不嫁喽,这样也是个好事。男子若真的喜欢一个姑娘的话,是不会管她会不会骑马,会不会绣花的。”
“很少。”翻了一页书,看来并没有分心,“我是说,这样的男子,很少。”
沐潇湘无所谓的笑笑,“总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