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王文泉的话,饶是刘备整天在那装谦谦君子,也忍不住暴起了粗口,就见他把手一背,在屋里来回的转了三四圈,这才带着一脸的憋屈,咬牙跺脚焦躁不安的喊道:
“王兄弟不可乱讲啊!打曹操那是为国锄奸,刘景升乃汉室宗亲、某之兄长,备岂会攻之!”
“我知道你不会打他!”
王文泉见刘备业已叫喊起来,当下也不再做做,就见他把脸一拉把嘴一撇,冲着刘备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是皇叔啊,做人呢,有时候得多留几个心眼。你要知道,人无伤虎之心,虎有害人之意啊!在我看来,刘表答应让您从中调解,不是为了息兵罢战,而是为了借刀杀人驱虎吞狼啊!”
说到这里,王文泉拿眼偷偷瞅了瞅刘备,见这娃犟着鼻子拧着眉头,一看就是个没听懂的样子,干脆咳嗽了几声,把事情又往深里说了一层:“皇叔您想啊,您还没到汝南,那房陵我就拿下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刘表怎么滴啊!咋你来了,反而有事了呢?莫非以前蒯祺就不是蒯氏族人了吗?”
王文泉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下来,刘备的脑袋瓜子却更加的迷糊了起来。
倒不是刘备脑子笨,实在是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文泉的话。
别的不说,光那一句‘你来了反而有事了’,就已经把自己逼进了死角。就眼前这个情况,别说别人了,就算是自己,都觉得这事跟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眼看就要蒙受不白之冤,刘备当时就急红了脸,有心反驳王文泉两句给自己辩解一下吧,却偏偏连自己都觉得人家王文泉说的是事实,压根就无从驳起,登时愣在了当场。
王文泉见刘备满面通红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不肯言语,知道这娃已经掉进了自己的坑里,他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下巴,一脸坏笑的朝刘备身边一凑:“刘皇叔,在我看来,刘表这次让你来,无非就是两个意思:这一呢是我答应了条件,可他依然对我发起攻击,好让我迁怒于你,此为借刀杀人!这二呢就更简单了,我只要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对你、你对我,就都仁至义尽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若让你带兵攻我,你便没法拒绝,如此一来,你我二人便免不了一场鏖战,此为驱虎吞狼!
我王文泉虽然不是什么高人,不过这点事我还是能看明白的,我敢打赌,现如今刘表的军马,恐怕已经在房陵城下了。”
“这!”
听完了王文泉的话,刘备脸色徒然一变,却又瞬间恢复了常态:“王兄弟休要乱猜,以景升兄的为人,断不至于行此龌龊之事!”
见刘备不信,王文泉倒也没有在意,只是把头轻轻一摇,很是感慨的叹息道:
“以刘表的为人,当然不至于此,可剻家的人莫非也如刘荆州一般迂腐不成?皇叔啊,您也不想想,刘荆州若是为了给蒯祺报仇,何须等到今日啊!照我看,他这次要打房陵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杀皇叔你啊!”
“啊!”
刘备万万也想不到,自己替王文泉操了半天的心,最后事情居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当时就冒出了一脑门子的黑线。
有心相信吧,想想自己来了荆州以后,刘表平时对自己貌似还真不错,那是要地盘给地盘要粮食给粮食,咋看也不是想要自己性命的架势。
有心不信吧,却觉得王文泉这娃说的话很符合逻辑,你说你刘表也是,想打房陵你就打呗,找老子商量个毛线啊!
他沉思了好一会,才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带着一脸的憋屈,很是无奈的问道:
“似此,如之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