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雁回的手在背后悄悄的结印,天曜还在岩浆之中,她没时间在这里耗,她得去找他:“凌霄道长……”
雁回喊了凌霄,本打算借此转移众人注意力,哪想她这四个字字音都还没落下,凌霄倏尔便不见了身影。
雁回心道不妙,下意识的便想要躲,可她后退一步,却堪堪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之中,雁回往后一望,凌霄在她身后眸色清冷的盯着她。
雁回一惊,再一次抽出先前已收回袖中的匕首,手快的向后刺去。
可她的动作却根本不及凌霄的快,或者说,凌霄早就已经猜到了她下一个动作。
在她握住袖中匕首的时候,凌霄便手一探,制住了她的手肘,不过拿捏着力道轻轻一转,像逗小孩一样,雁回便被他从后面擒住了胳膊,凌霄另一只手一击雁回手肘,雁回登时便觉得一股麻劲儿从手肘之处传来,一路传到她的指尖,让她再无力气可以握住匕首。
于是雁回手一松,匕首落在地上,轻轻一滑,落进了岩浆之中,登时被消融了去。
也是,论外家功夫,她怎么玩得过凌霄呢,他是她师父,十年来但凡有所精进无不适凌霄提点起来的,她要出什么招,要做什么打算,他可能会比她自己更加清楚吧。
而内功心法……更是不必说。
忽然间,雁回脑中一道精光闪过——并不是这样的,她还学了别的内功心法,凌霄所不知道的!
当即她沉住了气,手臂一振,一股力道顺着手肘反推回去,击在凌霄手上。
凌霄只当雁回是要挣扎,按照应付仙家内功心法的招式去对待,哪曾想那力量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抵挡,径直撞进他手臂筋骨之中,妖气盘绕了他整个小手臂。
凌霄当即松手,雁回立刻连连退开,隔着三丈的距离,踏空浮在岩浆之上。
她看着凌霄。看凌霄向来冷漠的神色被微微打破,雁回竟有一种诡异的报复快感。
你看,没有你教,我依旧可以进步很大。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在和大人炫耀自己学到的新本事,想让大人惊讶,想让大人将注意力尽量多的落在她的身上。
尽管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有多幼稚,但雁回在凌霄面前或许已经很难改这稚气。
凌霄看了雁回许久,也沉默了许久,然后垂了眼眸,只看着自己的手,将妖气一点一点逼了出去。待得他再一抬头时,盯向雁回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肃杀:“你修了妖法。”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又怎样。”
凌霄面色一沉:“简直荒唐!”他斥她,一字一顿,语气是雁回在以前都极少听到的震怒。
“有何荒唐?”雁回不解,“我被逐出辰星山,既然不再是辰星山人,我做什么事自然与你们辰星山无关。”
凌霄唇角一紧,看着倔强的挺直背脊好不认错的雁回,他一默:“我便不该让你出辰星山。”他语气大寒,“竟放肆至此。”话音一落,凌霄双手合十,慢慢拉开,一柄似由坚冰雕琢而成的寒芒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那是他用来对付妖魔的剑,雁回知道。现在他要用这剑,来对付她了……
然而,雁回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放肆,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至于让凌霄要将她斩与这柄剑下。
“我是被逐出辰星山之人,我与辰星山,也与你凌霄道长再无关系。而今我的身体我想让它修什么,是由我来做主。你还有凌霏,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评头论足。”雁回立在空中,不卑不亢道:“我更不该接受来自你们的惩罚与制裁。”
凌霏在后方厉声道:“妖即是恶,修妖法即是入邪道,除你乃天下大义,何需资格。”
雁回望着凌霄没有说话。
妖即是恶,你也这样想吗?
那个告诉她,即便杀,也要心怀慈悲的人,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大概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他同意了贩卖狐妖,默许了以狐妖之血炼香以满足那些“贵族人”的欲|求。所以他成了素影的帮手,召开辰星山的大会,杀了或许与他们意见相左的栖云真人。所以他也和素影一样,在筹备着与妖族开战,想一吞青丘,将西南版图也纳入中原的怀里?
雁回这些问题没法问出口,自然也没法等到回答,但她却等来了凌霄携着寒意与杀气的迎头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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