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畏惧生离死别,可我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失去最亲近的人,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赶赴死亡,我宁愿他从未遇见过我。
又或者,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使命。
在此之前……
我脱下外褂平搭在肩上,并指成刀,沿着肚脐往下,一寸一寸的划开皮肤,切开肌理,直到足够伸进一只手掌。
止不住的冷汗疯狂的从身体里逃离,被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两鬓,剧痛从每寸骨头的深处向外弥散,将途径遇到的所有肌肉血管经络皮肤全部碾压至粉碎,让人不像人,让意识毁灭。
我急促的呼吸着,鼻翼一翕一张,原本打算深入腹部,取出孩子的左手上青筋密布,僵硬的一动都不能动。万一因为体虚操作失当,三个人一个都活不下。
不行。我一个人还是不行。得找个人帮忙。
四周环视一圈,我试图找点什么东西来帮帮忙,就算是死鱼也好。刚才海底喷发冲上来不少深海鱼类,我抓起一条肚皮朝天的金枪鱼,狠狠的咬了一口。丰富的脂肪加上腥冷的血水灌满了食道,也来不及作呕了,拼命的吞吃下小半条。体力回复了一下,继续找能够帮上忙的东西。
暗蓝色的激流中,无数奇形怪状的深海鱼类浮浮沉沉,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个残破的白绝!想必是岛上的那个白绝埋藏在海里的□□。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捂着腹部,鼓动着查克拉用海流将白绝牵引过来。
生死成败,在此一赌!
挥动手刀,将右边余下的上臂切了下来。抖开缠绕在上面的多余袖子,露出下面已经泛绿的苍白肤色。
很好。木遁细胞已经完全侵蚀了这根断臂,等会儿施术一定会非常顺利。
将这根断臂丢在白绝身上,我咬破残留的手指,开始艰难的单手结印。
寅-巳-戌-辰
最后竖起左掌,重重的拍在已经完全变成绿色的木遁产物上。
“秽土转生!”
阴冷的气息以白绝的尸体为中心辐射开来,恍惚间甚至看到了叼着平刀的死神一闪而过。好在千手的体质果然很强,我命不该绝,硬是撑到了被召唤者从水雾中睁开了双眼。
身披古朴战甲的忍者之神从雾气中踏出,他的额上绑着木叶纹样的铁质护额。
眼前的小姑娘晃了两下脸朝下就要栽进水里,一脸懵逼的千手柱间下意识伸出手扶住了她。
“大伯,帮帮我吧。”
啥?!
他听到了啥?!
千手柱间心里的神兽一蹦三尺高,面上却依然保持着严肃,将血淋淋的小姑娘放到浮在旁边的大鱼身上躺下。
殷红的血液从肚皮上流出来,将她整个下半身染得通红。远处海面甚至出现了闻到腥味的鲨鱼的背鳍。千手柱间皱起眉头,深紫色的查克拉瞬间爆发,将周遭不会好意的野兽尽数驱散。
抚开黏在对方脸上的灰色长发,千手柱间不动神色的判断出这种浅灰色是染发掉色后的产物,而且很明显的,对方的发根处显现出令他十分眼熟的白色质地。
不是吧不是不是吧!
千手柱间内心在咆哮。他去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凌乱的发丝渐渐被撇开,和弟弟扉间神似的一张脸露了出来。
柱间的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这脸型,简直和小时候还没长残的扉间一个样儿。
“大伯。帮帮我。孩子生不出来。”
柱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手上亮起绿色的查克拉盖在对方肚子上,想帮忙稳定她的情况。
“大伯。帮帮我,把孩子拿出来。”
“求你了。”
我有些绝望。为什么这个千手柱间看起来不太靠谱啊。看来不解释清楚,他不会行动。
但是没时间了,只能一边剖,一边和他解释。现在的我无比想念天藏的兵粮丸,补气固本,提神醒脑。
“有人在……追杀我们,丈夫……去挡住了尾兽,孩子……也早产了……”我喘着粗气,将手掌插进腹腔,咬着牙将孩子掏了出来。
也许是忍者之□□声太盛,也许是血脉里若隐若现的联系,至少我相信将孩子托付给眼前此人是最好的选择。
连着脐带的胎儿躺在手掌上,刚刚够我一手握住。脆弱的心跳通过与母体联系的脐带传递过来,我痛苦的抽泣了一声,将胎儿用力怼到千手柱间面前。
“接着!”我严厉的呵斥道,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可能这就是用被移植的木遁细胞施展秽土转生的弊端吧。保留了外貌和个性,脑子却没带过来。
千手柱间下意识掐断血糊糊的脐带,用绿色的医疗查克拉包裹着还没手掌大的胎儿。他注视着这个脆弱的生命,情不自禁的有些发抖。好小!太小了!这么小就离开母亲,真的活得下来吗?
血流得太多了,眼睛渐渐模糊,我拼却最后一丝力气想要从血脉中榨取出残余的力量。
巳印。
“水遁……”
还没释放出来,一只宽厚的大手抚上我的头顶。
“你……叫我大伯是吧。那我可得担负起大伯应有的责任哦。扉间的?女儿。”
远处的海洋向下深陷,巨大的旋涡里,止水已经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
我的眼眶一热,低下头哭泣着哀求道:“拜托您。救救孩子,救救止水。”
“睡吧。一切交给我!”
千手柱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将手轻轻搭在便宜侄女儿的后颈,略施巧劲将人弄晕。她伤得很重,强行分娩出早产的胎儿已经耗尽所有精力,而且没有弄错的话,她身上还有残余的木遁细胞在肆虐。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必须要休息了。
在忍者之神不长也不短的一生中,他见过太多这样吊着一口气拼命也要达成目标的忍者,往往目标达成那一刻,也就是他们含笑九泉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