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见他不说话,有些惶恐道:“难道你是那样想的?所以那时候你才宁愿自己背负所有的伤痛也不回来见我?如果那次我晚去一步,在你查克拉耗尽后,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逼顾问下台也好收缩政权也好,都是为了让你能愿意回到木叶来,回到我身边。在我心里……”
鸣人把手握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郑重道:“我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想你,也从来没有过与你再也不见的想法啊!”
佐助轻声叹了口气。
“佐助,”鸣人问道:“你是不是……有点怨恨我的?”
这话问出口他便后悔了,他其实不敢听到佐助的回答,然而当看到佐助依然沉默着的时候,却有些愤怒了,他上前一步把佐助逼近了墙的死角:“是因为我把你强留在木叶吗?还是伤害到了你的家人?或者是因为我娶了雏田?”
鸣人激动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他本以为佐助也会生气的,甚至已经隐隐期待起了两人能再酣畅淋漓的大打一回。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他与佐助用正常的方式也许不能完全互相了解,这与爱或者不爱都是无关的,而拳头却可以让他们心意相通。
可佐助没有生气,他只是答非所问道:“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任何的计谋都只是徒劳。”
鸣人停下动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佐助又道:“你既然选择了作为一个凡人,就应该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活下去。”
“佐助?”
“其实,到了你我现在的位置,就算我们要光明正大的偷情,又有谁敢当面说半个不字呢?”佐助冷静道:“就像你小时候作为九尾人柱力,如果那时候你是四代儿子的身份就已经揭露,那些村民也只敢背后骂你一句妖狐,当面仍会对你和蔼恭敬。”
鸣人错愕,有点想象不到这样的话是从佐助口中说出来的。
他的佐助是一张白纸,就算他叛逃木叶,就算他诛杀团藏,把五影大会搅翻了天,就算他被所有人都认定是个罪人,鸣人心中也只关心他过的好与不好,心中的怨恨苦痛有没有因此少一些。
因为他的心其实是温暖温柔的,单纯如他,是不该与这些肮脏污秽的东西掺杂在一起的。
佐助继续道:“明明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为什么还要隐瞒?”
没等鸣人接话,佐助又道:“因为我们不仅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活在世上的。妻子,儿女,同伴,甚至外面街上那些村民,都是你的羁绊。”
“你……什么意思?”鸣人道:“佐助,你不要跟我说……你后悔了。”
佐助缓缓道:“你的……被所有人嫌弃的童年经历,造成了现在的你的患得患失。归根究底,你想当火影,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同罢了。而你拼命得来的羁绊,我又怎么可以给你毁掉……”
他推开鸣人,走到办公桌前,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佐助。
佐助很少说这么多话,鸣人一时有些难以消化:“所以……”
“所以,在亲情方面,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与父亲。而你也是。”佐助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面对它吧,鸣人。”
“佐助!”鸣人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他的心里酸楚万分,不知是悲是喜。
他原以为是他一厢情愿的要留住佐助,强行的留他在不喜欢的地方,用感情与性要挟着他,卑鄙的拉着他一起陪他走入背德的深渊里。
却没想过,佐助的心其实也早已留在了他的身边。
可他那个原本白纸一样的佐助,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的伤痛,才能把这些事看的清清楚楚了呢?
鸣人想起十七岁那年,他与佐助分别的那个夜晚。那时的佐助,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呢?
佐助这样孤傲的人,从来都不会在意村民们的眼光,爱的一族宇智波,只会为了真正在意的人而去或留。可他却不愿让佐助遭受那些人的冷眼,将他小时候的经历再重复一遍。
宇智波佐助不是叛忍也不是罪犯,他是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并且认同这一点——那时他是这样想的。
而怀揣着对宁次的愧疚,因他的托付而娶了雏田的他,不仅伤害了佐助,也伤害到了雏田。那个无辜的,单纯地爱着他的女人。
他可以遵循宁次的意志,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却无法真正的与她交心。
而这样的像个笼中鸟儿一样被隐瞒欺骗着的雏田,面对一个永远都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丈夫,又真的会快乐吗?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件事,根本就是个错误啊。
佐助感到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脖子里。他没有回头看,却轻轻抚上了鸣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