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里,跪坐在地上捂脸痛哭的红发少女,泣不成声的颤抖着。
病床上的女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她还在微笑着,那个表情没有丝毫的阴霾,充满了温柔和哀伤。比起从前的痛苦,这个温柔而纯净的瞬间,就像久违的夏日,她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递给他时那样的温柔微笑着,如同阳光灿烂的午后,树上白色的大朵大朵的花瓣,盈满的光芒轻轻浓烈、消散、悄无声息的凋落。
得到了消息,也已经太晚了。
推开门冲进去的时候,只有陌生的少女在旁边嘶声痛哭着。而本该悲伤的父亲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凝视着母亲的面容,好像呼吸也一样停止了。
鼬是之后才想起那些事的。
是很久很久之后才想起来,其实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一直说不上和睦。他还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父亲对母亲总是淡淡的,母亲也是一样,两个人都漫不经心的敷衍着他,从小时候就没有变过。
然而那个瞬间,父亲好像也死去了一般,默无声息的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也不落泪,也不安慰。周围的哭声如此格格不入,裹在了风声和雨声的喧嚣之中,他觉得眼睛发热,却没有哭出来。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母亲的表情,太平静了。
不像是死去,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如果哭出来,母亲就会勉强的醒过来,疲惫的笑着,说些什么吧——这种愚蠢的想法,直到两三天后,才慢慢的消失了。
别人,也没有谁敢来安慰,更不用说是说那些关于死亡的话题。他们远远的站在那里,直到最后,第一个说话的居然是火影大人。
“我们该走了。”
☆、part77
直到天亮,雨才慢慢停了下来。
一点声音也没有。在审问部队的特殊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从门缝里流泻出来。卡卡西跟在森乃伊比喜身后一路走到那间牢房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卡卡西。”
警告的瞪了卡卡西一眼,不知火玄间拦住了两人:“不能进去,火影大人有令,不能随便打扰。”
卡卡西还没说话,森乃伊比喜就替他说了:“警务部队的人来了,正在外面等着火影大人。”事实上不止是警务部队,可以是宇智波家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今看上去是不打算忍耐了,过来的人,脸色都颇为不善。
“……好吧。你进去通知火影大人。”
卡卡西从玄间身边走到门边,门没有锁,里面光线很暗。黑暗中呼吸声清浅而悠长,他惊讶的停下了脚步,就在最里面的那一处牢房里,老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那个宇智波富岳在牢房里,背靠着栏杆睡着了。
他们……就这样睡了一晚上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卡卡西聪明的保持了沉默。皆人松了口气,转过头,不明晰的光线里富岳微微侧着头睡着了,他们就这样背靠着栏杆睡了一夜,这种事情,在战场上经常发生,只是那时,他们之间还没隔着铁栏、或是隔着其他更多看不到的东西罢了。
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那个人看起来精疲力竭,连呼吸都沉重地好像会压垮什么一样。
从牢房里离开时,外面已经有了其他人。
“我是警务部队二番队队长宇智波海里,”来的那个年轻人神色肃然:“想询问火影大人,何故扣留我们一族的族长,如果是上一次的刺杀事件,关于那一次的详细资料我们已经递交给三代目大人,请他做个公断了。”
“我们并没有扣留他,”皆人笑了,神色间看不出破绽,也没有锐利的锋芒:“有些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仅仅如此。你最好先在这里等一会儿,他还没有睡醒,脾气不会很好。”
阅历尚浅的年轻人眼角狠狠跳了跳。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就在外面等待着。
“真的要……”
“卡卡西,昨天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像往常一样温和的转开了话题,卡卡西眉头皱了皱,说道:“师母听说是漩涡一族的人,把她带走了。”
……玖辛奈?
卡卡西耸了耸肩,一脸“你知道师母有多暴力”的无奈表情。
波风皆人轻微的笑了一下。
在宇智波一族的人离开后,他也回到了办公室。说起来,一整个下午却没有什么事情,别说是三代大人,就连奈良鹿久也不知所踪,而本该出现的宇智波银也好像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这段时间累积的公务和报告,包括结束不久的中忍考试得出的最终结果和平息,新一代的忍者的登记书和考评……事情压得人难以喘息,本该对此有所抱怨的,在处理那些繁琐细小的事情时,却有一种难得的松一口气的感觉。
快到黄昏的时候,四代目大人特意去了一趟八百屋。
说着“我回来了”而站在玄关上,玖辛奈倒还没什么的站起来,恰好就坐在客厅里的漩涡桐绘却似乎吓到了一样,经过解释才拘束的笑了一下。波风皆人有心要说什么,玖辛奈使了个眼色,把他连推带搡的送进了厨房。
“事情的经过我问清楚了,晚上再跟你说。对了,美琴她真的……”玖辛奈呐呐的停下来,不敢说出那几个字,波风皆人轻轻点了点头,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段时间你也要小心,不要离开这里,我在屋子里准备了结界,万一要出去也要让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