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
无法靠近,无法触碰——在药效的最初,幻觉虚弱不堪。
她静静坐在榻榻米上,与他相对,隔着一个世界,富岳也端坐着,微微松了口气。每天晚上,他们都靠得很近很近,就算天明就会破散的幻象,也甜蜜得让她觉得无限温暖。
是啊……
她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笑了。
我无法在没有你的世界坚强的活下去——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也不能掩饰她放弃了身为母亲的责任、抛弃一切追随的自私和凉薄。
在死去的丈夫,和唯一的孩子之间——她自私的选择了前者。
如果丈夫还活着,一定会很生气的责怪她为什么要这么任性自私吧,鼬是那么年幼又柔弱,从出生之前,他们就深深期盼着这个孩子——将来,他会教他忍术,教他家族的荣耀和责任,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看着她一天天变老。
所以,他一定会说,即便是他死了,她也该守护着鼬。
他就是这种男人。
比谁都不解风情,古板,不知变通,一根筋——会生气的说“你这么做太任性了”这样颤抖又痛苦的指责吧。
鼬啊……
他渐渐长大了,变得敏锐而小心,已经发现了父母之间若有若无的嫌隙。
他们的孩子,是那么聪明又温柔。
鼬什么也不会问,只是默默用自己的方式,拉近父母的距离。
也许他还不懂。
昏暗的房间,寂静到了极点的房间里,一切都保持着过去的姿态,什么都没有变过。
只除了他。
她有些疲惫的坐起来,并没有伸手去取在榻榻米下的暗格里的致幻剂,而是静静的凝视着那个身影。
好冷……这个房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她的嘴角浮起温柔虚弱的笑意,宛如虚空里绽放的哀艳欲绝的花,每一片花瓣都小心翼翼,柔软而脆弱,让人不敢妄动。
那是三途川尽头,那里开着大片大片的艳丽哀伤的彼岸之花。凄绝的颜色染上了寂静漆黑的眼眸。
“还不行……对不对?”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阖上眼:“我还不能放心。”
房间里没有回答。
依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虚幻的影子,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要让他得到全部的、万无一失的父爱。
“我知道。”她轻声笑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他道,是我不好。
“富岳哥,不好了!”
冒失鬼一路冲进来,惊起白眼无数,这时候总队长办公室里还亮着灯,正准备续杯咖啡的总队长一手按住冒失鬼的脑袋,挑起眉:“喂喂喂,这是什么表情,什么不好了?”
宇智波一树迫于总队长淫威不敢不从,两条宽面条泪哗啦一声落下来,结结巴巴总算把话说全了,富岳一下子站起来,连银也呆住了,好半天才道:“不是说……感冒么?”
“感冒狠了也会……”乌鸦嘴被人捏住了,年轻人咿咿唔唔发了几个抗议的音节,银震惊了半天,回过神来又问了几句,才发现屋子里没了人。
病房里,宇智波秋也站在床前,旁边是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黑头发小孩,以及在床上神色宁静的美琴。
“一树那家伙……”黑线了一会儿,宇智波秋也嘀咕了几句,抱着病历记录正色道:“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是前辈以前受的旧伤犯了,住院是为了观察情况,请大人不必担心。”
“麻烦了。”富岳盯着病床上,呼吸急促。
宇智波秋也知趣的告辞离开。
“鼬,先出去好么?”他控制着声音里的怒气,试图来一次□的谈话。
“不要!”儿子明显是站在母亲那一边的,父亲的脸色实在可怕。
富岳咬了咬牙,铁青了脸,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