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我几乎要咬烂了舌尖,这才勉强没让自己也跟着他一起失去意识。
雨水把我身上的血冲了下来,流到地上,和他们的血混成了一滩。那两个人就躺在血泊之中,渐渐被大雨洗刷去战斗的痕迹。
我踉跄了一下,在鼬哥和佐助之间跪了下来。血水浸透了族服长袍的下摆,藏蓝色的布料被洇湿后染上了一层浓郁的紫。我手指颤抖着,去摸了摸哥哥的脸。
他连眼睛都没合上,墨色的双目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霭。冰凉的雨水渐渐带走了他的体温,这具冷透了的身体上,最后却带着终于解脱的释然。
我不忍再看。
可是我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小声的提醒我。
提醒我再看看他吧,好好看看他。
再不看看他,以后,就只能在梦里见到他了。
手指抖的厉害,鼬哥眼下血泪的痕迹被我失手抹开了一道难看的划痕。我把嘶哑的悲鸣声咽回肚子里,反手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
手掌和脸侧双双剧痛,好歹让我稍微醒过了神。
别哭了。
别哭了。
……不能再哭了,没时间留给我哭。
还有……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扯着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雨水血水又或者是泪水统统抹掉。族服偏硬质的布料蹭的挨了一巴掌的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烧痛,连大雨都消不去这阵灼烫之意。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要带佐助回木叶。
路已经为他铺好,两位顾问和志村团藏已经身死,皆命丧于我手,而纲手又不会阻止一个杀死“叛忍”的“英雄”回归。
待他回去,回去后,他就能用哥哥的眼睛看得更远。
还能回到视他如同亲人的第七班。
还能……得到救赎,从此以后,好好的活着。
我两手哆哆嗦嗦,抓挠了数次才勉强从腰后的忍具包里拿出一卷被我的血给染得污脏的封印卷轴。血色在封印卷轴朴素的外皮上洇开了花,我将卷轴打开,铺在地上。脑子就像是被刀切掉一块似的,连思绪都断了层,追忆了足有数分钟我才好不容易收敛了鼬哥的尸身。
一枚小小的卷轴在装入了尸体后仿佛凭空多出了千斤的重量,我跪下去虔诚的隔着卷轴落下一吻,与我的哥哥彻底道了别。
这些都处理好,我反过身又去查看佐助的情况。
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按照绝所言,他这是之前重伤未愈又添新伤,鼬哥在战斗中用十拳剑拔除了大蛇丸在他身体上施加的咒印,咒印一去他的体质便突然虚弱起来,现在眼看着就已经发起了高烧。
我就着雨水擦净了他眼下的血痕,想要把昏迷不醒的佐助抱起来带离这里。
“你在做什么。”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那人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辨喜怒的垂头望着我。
是宇智波带土。
大雨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与气息,直到宇智波带土发出声音,我才发现了他的接近。
我不着痕迹的把佐助往身后揽了揽,自己挡住了他大半的身体,这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我要带佐助离开这里。”
“是吗。”
宇智波带土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为什么我的听觉忽然回复,他只是拢起火云袍宽大的衣袖,转头看向背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那就快走,木叶的追兵要到了。”
“……木叶的追兵?”
那么一瞬,我的语气有些复杂。
不过宇智波带土很快就理解了我微妙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橙色旋涡状的面具背后,他那只血色的独眼冷冷的凝望着我的脸。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想着带他回木叶吗?”
宇智波带土的语气似笑非笑,听上去只让人觉得嘲讽。
“哈……哈哈哈哈——”
他莫名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一时间盖过了大于倾盆的水声,听上去倒是愈发狂妄:“你竟然,还想着带他回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