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的老房子里渗出阴凉的寒气,我向前走,前面便有乌鸦展翅在房顶扑棱棱的飞过。群鸦挤挤攘攘的落在房梁上,鲜红的眼睛中倒影出了我的身影。乌鸦们歪着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给我带路一样腾空飞起。漆黑的鸦羽飘落到我脚下,一直延伸到建筑物的深处,连成了一条线。
我跟着乌鸦一直走到最中心的房间,那人就坐在石椅上,双目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望着他清秀沉稳的面孔,心态免不了一时间有些复杂。不等我开口,鼬哥便睁开眼睛:“你来了啊。”
鼬哥的写轮眼如同晨雾一般冰凉而柔软,三枚勾玉嵌在他的眼底,那赤红的色泽比起他这个人来说实在是艳烈的太过,仿佛下一瞬就会有血泪溢出来那样的不祥。
他对我这种时候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意外的样子,即使是看到我表情微妙的无言以对,鼬哥也只是被逗笑了一样轻轻笑了一下。
“你会离开木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你已经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了吧。”
“……是。三代目病逝后,我就杀了木叶高层的所有知情者。”我舔了舔干燥的唇角,也许是长途跋涉后水分流失的太过,喉咙嘶哑到发疼:“纲手不了解宇智波一族的事,等佐助回去之后,他的身份就是杀死叛村忍者宇智波鼬的……英雄。”
“真好啊——”
鼬哥满足的长叹道。
“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走下高高在上的石座,走到我面前来。冰凉的手指搭在我发顶上不轻不重的抚摸。
“这些年辛苦你了。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很抱歉。”
我看到鼬哥的脸上带上了越来越鲜活的感情,他就像个走下神坛的神明,终于在凡尘里染上了人气。
这时我才意识到,宇智波鼬已经不再是需要我抬着头极力仰望的哥哥了。他很瘦,也没有比我高多少,不过只是经常板着脸穿起那件一身血腥气的袍子,才让人觉得‘啊,宇智波鼬果真是个穷凶极恶的叛忍’。而如今摘了那层滤镜去看他,他也只不过是个才堪堪能被称之为青年的人。
我只觉得我心底有一处隐秘柔软的角落,被我本该最是亲近信任的哥哥亲手插上了千万把刀。利刃在心头翻绞,绞碎了五脏六腑,连咽口气都火烧火燎的疼。
我握住了鼬哥的手指,盯着他淡白到有些病态的指尖徒劳的想着。
要是我能再努力一些。
要是我能更拼命一些。
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哥哥就不会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在二雅太太家用键盘位置完全陌生的电脑写出来的一章。
感谢大宝贝儿们扔的霸王票!爱你们,今天电脑键盘不顺手,就不多说了,么么么么!
第115章——可是我好疼啊
佐助终于来到宇智波一族废弃据点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正坐在远处不会被察觉,又能观察到据点附近的一棵大树上,被绝给骚扰的烦不胜烦。
绝如同寄生植物那样半身潜在树干中,半身露在外面,招摇的两枚叶片和大树的绿叶融为一体,乍一看上去,好像树干上长出了一只芦荟。
每每白色的绝问我一个问题,黑色的绝就一定会紧跟在后面再补上一个疑问。我被烦的不行,本来想着扭过头去装看不见,结果绝也不知道打哪来的毅力,不管我把脸扭到什么方向,他都要从树干里冒出来执着的非得问出一个答案来不可。
白色的绝问我:“你觉得是在木叶好,还是现在自由着比较好?”
黑色的绝就紧接着问了我一句:“你当年怎么没跟另外一个佐助君一起叛逃?”
我没理他,他们两个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落在我耳朵里就变成了嘈杂到不行的嗡嗡声。嗡嗡的声音还有高低不定的起伏,我不看唇语又听不懂他俩到底在说些什么,光听这声音,我只觉得更加心烦。
“说起来,你觉得晓组织怎么样?既然都是叛忍了,加入我们也会比较方便行动吧。”白色的绝继续追问,黑色的绝不依不饶的又补充了一句:“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叛逃?”
我把脸板的死紧,一点表情也不露,整张脸上全方位的表达出了对绝这个人的讨厌:“我叛不叛逃跟你们有关系吗,更何况我还没叛逃呢,我是出来散心的。”
“散——心——?”
白绝做出夸张的口型,似乎是把声音给拖的很长。他的脸上露出了又是疑惑又是惊叹的微妙表情:“你出来散散心,就联系上了整个忍界最危险的叛忍组织吗?还真是了不起啊。”
这他妈又不是我愿意的。
我的恶言在心底打了个腹稿,还没脱口而出就看到绝忽然扭过头去,再转回来时他脸上微妙的表情已经消失了,余下的只有莫名意味深长的目光。
“佐助君。”绝唤了我一声:“他已经到了哦。”
我霍然起身,顺着绝的视线向远处看去。
提着长刀的少年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残破的道路上踏过,他一步一步走得异常沉重,像是每一步,都在血海上踏足前行。
他背后是无法磨灭的仇恨,身前是温柔到疼痛的期盼。两者皆是再缠绵不过的爱意,重重的压在了少年人尚未成熟,略显单薄的肩上。
“要开始了。”绝一双冷色的金瞳凝视着佐助笔挺的背影,喉咙间挤出一串嬉笑声:“这一定是一场你死我活,惨烈至极的战斗吧。不知道活下来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