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畅意,仰望间,苍穹失色,空气印染成诗意的绿色,茫阔的原间,独有两个人影。
百里会望了身旁的男子一眼,说好了相忘,那就不要让自己这么累了。
只是,腹中的孩儿枉死,却是自己亲自下的手。
袭暗,你叫我怎么忘的了你,爱?恨?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如今,你在南,我在北,一条大漠,隔断天涯。
百里会闭上眼,将头枕在耶律式的胸间,一手,缠上他的腰。
只有这个男子,不会伤自己。
百里会被一阵轻微的移动给惊醒,睁开眼,天都居然黑了。
“会儿,回去了”,耶律式起身将她抱起,跨上了马背。
百里会揉了揉被压得发麻的手臂,满夜星空璀璨,月牙在余晖的簇拥下,照的人心明了。
在这的日子,似乎过的特别快,清静的庭院,无垠的草原,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
白天,踏着骏马翱翔,晚上,对着明月赏情。
自从耶律阮来的那日之后,耶律式似乎忙多了,白天,几乎整天呆在教场。
百里会闲暇时,只有呆在吊脚楼内,胸间,那抹被烙印覆盖住的齿痕,早就消失殆尽,连疤都没有留下。
袭暗为王,果然如皇后所说的,天命所归。
院门被打开,太后华贵的身影,伴着身后的柳絮及几名丫鬟,走了进来。
百里会并不想应付她人,一直,自己的事便特别多。
一伙人直奔吊脚楼上而来,整齐的脚步声,踩在木阶上,如同敲打着一面面战鼓。
为首的王妃一袭富贵红,见到百里会,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
尾指处,淡淡的,只有一条疤痕。
“大胆,见到太后还不跪下……”,温絮上前一步,一手指向女子。
看来是趁着耶律式不在,才上门的。
百里会伸出一手,将女子指向自己的手,拨到一边。
“我虽在你辽土,可,我终究是汉人”。
“哼,说的好”,太后围着女子左右端详起来,“长的如此狐媚,生就了惑乱的命”。
百里会不悦的轻勾起嘴角,“惑乱?怕是因人而异吧”。
“你一汉人女子,怎配的上我大辽之王,还是断了这念想吧”,太后收住身子,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温絮的脸在此一瞬,显出了几分尴尬。百里会双眸对上太后,看不出任何波动,“配不配的上,是耶律式说了算”。
“大胆,”太后愤然起身,“目无礼教,今天我就来教教你,你们这些愚昧的汉人,应该怎样臣服于我大辽的脚下”。
“两国本该和平共处,既然你们一直抱着侵吞我河山的奢念,那就等灭了我南朝,才让我心甘情愿的,跪吧”。百里会丝毫不畏惧的望了众人一眼,看来,辽国的野心,远远没有熄灭。
“来人,让她跪下”,太后不再多言,吩咐两旁的丫鬟上前动手。
“是”,两人来到百里会身侧,一人一边按住女子的肩膀,“跪下”。
“凭什么叫我跪下?”百里会高抬起下巴,身子站的直直的。
一名丫鬟手上抱着一个跪垫,放在女子身前。
百里会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火红的颜色中,透露着几点晶亮,这东西,以前在百里府见过。大夫人惩戒手下的丫鬟,便是使的这招。
里面,暗藏着细短的绣花针,数量,远远不止看到的这么多。
“跪上去,”两人使劲全力往下按,百里会拼命的挣扎起来,“放开我”。
见久久僵持不下,太后没有耐性的挥了挥手,“按着她,灌药”。
什么?百里会抬起头,便看到一名丫鬟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浓黑的汁药,飘动着几丝虚渺如幻的烟波。
“这里,是留不得你的,动手”,太后绝然的下着命令,起身来到栏杆处。
两名丫鬟领会的点了点头,将百里会反身按制在桌面上,另一名丫鬟端起药汁上前。
“母妃,就让絮儿,亲自动手吧”,温絮上前一步,自动请缨。
太后转身望了女子一眼,点了点头,“好”。
温絮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小心翼翼的端着,生怕洒了一滴,不能将人置于死地。
“这药,入了口,怕是韩有天都救不了你了”,女子笑着靠近百里会,“你们俩按住了,这药,可是珍贵的很”。
“不……”,百里会使劲的摇晃起脑袋,牙关咬的紧紧的。
温絮来到她身前,一手紧握住女子的下巴,将药碗凑了上去。
“不……”,半声吞回喉间,被灌入的药带着一分淡淡的苦涩,留连在舌尖处,不肯下咽。
温絮见状,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往上轻轻一提,百里会清晰的听见,药汁被灌下的吞咽声,直到,整碗入腹。
啪的一声,女子将碗扔到地上,碎成一片片,预示着,在指尖流逝的生命。
白色的衣衫上,沾上了浓黑的药汁,百里会仰躺在桌面上,两眼望着上空。
在哪,都是一样,生死不由己。
太后满意的望了女子最后一眼,“走吧,现在,就算式儿赶回来,也没有用了”。
“是”,几人跟在身后,温絮拿起锦帕拭干手上的药渍,走出了吊脚楼。
百里会撑起身子,一手伸进喉间,拼命的干呕起来,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她还不想死。
地面凌乱一片,女子狼狈至极的捶着胸口,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百里会抬起头,便看到耶律式焦急的冲了上来。
“会儿,你怎么了?”
“耶律式,”百里会抬起脑袋,双手继续敲打着,“我要死了”。
男子巡视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散落的碎片上,“她让你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