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后的人接令,将柴禾搬离了后院。
“李楠,你是存心与我过不去吗?”柳絮不敢阻止,也知道阻止不了。
“末将只是奉了王爷的命”,男子转过身子,语气不卑不亢。
“你,”柳絮环顾四周,见坚持不下,只得一跺脚,转身回屋。
“我想进去见见会妃”,小蓝仰起脑袋,不安的抓起李楠的一边衣袖。
“这,可是王爷说了,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就进去一会,”小蓝不罢休的继续纠缠着,直到云王妃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李将军,把门打开吧,王爷那边有我呢”,云绮上前几步,“我同小蓝一起进去,一会就出来”。
李楠犹豫了半晌,方点了点头,“来人,将门打开”。
“是”,随着陈旧的门锁落定,两人才见到了关在里面的百里会。
“会妃”,小蓝上前,将女子紧紧拥起,眼中的晶莹更是禁不住,夺眶而出。
“小蓝,”百里会退开身子,一手放在她的肩上,“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都嫁人了,羞不羞”。
云绮在一旁的桌前坐定,见二人这样,心中更显苦涩。
“会儿,我爹说,柳尚书联合了文武百官,告了御妆,刺杀王妃,这个罪名已经定下来了。”云绮望了门外一眼,这才继续道,“三天后,就要将你处置,而且,还是王爷亲自执行”。
“什么?”小蓝惊愕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王爷一定会救柏会的”,情急之下,还是习惯了以前的称谓。
“这次,怕是王爷也压制不下来了,而且,为了阅妃的事,王爷似乎不成心想管了”,云绮起身将百里会拉至身前,“毕竟,阅妃不是普通人,你也别怪他”。
百里会顺着云绮的力,在一旁坐下,“王爷,这几天在忙什么?”
“还能有什么?就是张罗着阅妃的事,朝上的事也不管了”。
怪不得,他连来后院看自己一眼都没有时间。
“昨天晚上,王爷不是来后院的吗?有没有说什么?”云绮仔细端详着女子的脸,几天不见,越发苍白了几分。
百里会摇了摇头,“他,昨晚来的后院?”
“对啊,我看到王爷站在院外,可好像没有开口说话”。
真的是他,百里会的心有了一种破碎的感觉,扎的人好疼好疼。
“会儿,你准备一下,就在这几天,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云绮站起身子,望向院外,“我先出去了,小蓝,你……”。
终是没有说完,女子提起裙摆,走了出去。
“会妃,你走吧,”小蓝坐到百里会身旁,“走的远远的,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此时的百里会,正如那扁舟,茫茫然间,靠也无所靠。
男人,又怎会有真心?
女子紧揪住胸口,原来,这里好会疼。
自己爱的如此决绝,哈哈,爱?
爱是什么?
“会妃,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小蓝暗暗下了决心,见百里会这样,只得走出了院子,再晚,就来不及了。
如果,爱是这般噬心噬骨,那要了又有何用。
百里会站起身,忆起了种种,以往,在辽国的坚持,在边界的隐忍,原来,没有爱,一切就都不是。
门口的侍卫再度站在两旁,天,被拉上了一层黑色的帷幕,袭暗,还是没有来。
百里会站在火烛下,摇曳的暗影打在脸上,衬得女子绝美的容颜,带着几分阴冷。
袭暗,我是不是该放下你了,真的该离开了。
回观这几月,你对柳絮的隐忍,对柳阅的宠溺,到了今日,才发现,你的爱,从来不在我身上。
百里会放下束起的发,任它一泻而下,暗夜中的女子,竟是妖冶至极。
袭暗,对你,我是失望了。
砰,随着两声轻微的倒地声,门被无声的开启,复又在男子高大的身影后,关上。
百里会转过身子,男子上前几步,托起她的手,“跟我走”。
带着一丝苦涩,百里会幽幽的开口,“为什么,在我身边的,还是你?”
耶律式伸出一手,将她的发拨于脑后,“我一直都在,你现在才发现么?”
百里会抽开身子,一袭黑发,背对着他,“耶律式,不要管我,你是辽王,就算我跟你走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约束,太多了,多到有一天,我们都会承受不起”。
男子将她拥于身前,“有了你,哪怕负了天下,我也愿意”。
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此一句,却让百里会黯下红颜,苦,不堪言。
权力,一个男人的颠世之权,却为了自己,甘愿舍弃。
“跟我走”,耶律式的声音透着几分迫切,尊贵霸气的脸上,有着一丝焦虑。
他,接受的拒绝,太多了。
百里会努力的想看清楚眼前的男子,无奈,眼前只有一层覆之不去的水雾,究竟,看的清谁?
一如当初送回时那般,耶律式伸出一手,掌心朝上,只等着,女子的柔荑。
唯一的一人,只想同她,携手一生。
百里会双眼轻轻闭起,冰凉的液体抑制不住,一颗颗滚落。
再睁开眼时,清晰的,看见,男子始终向自己伸开的手掌,是啊,百里会,你现在才发现么?
太多的纠结,让女子的心疼痛不已,转过身子,百里会一步步朝着烛台走去。
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
耶律式静静的望着她,手,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女子在烛台前站定,将蜡烛自上面取了下来,红艳璀璨,竟一个手都拿不住。
百里会转过身子,眼睛却始终盯着手中燃烧的火焰,双眸中,那簇熠熠,越燃越烈。
灯芯的凹下处,蜡油滚滚,带着灼人的温度,火苗中,女子的脸伴着红晕,眼底,冰凉至极。
百里会抬起头,望了耶律式一眼,忽地将手中的蜡烛吹灭了。
失了手中的火光,屋内的纱灯中,保持着光亮。
百里会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何时,竟然妖冶起来,连笑,都是。
女子一手轻拉住衣衫的前襟,猛的一扯,随着衣料的破碎声,露出胸间,那抹艳丽的齿痕。
百里会的眼,始终盯着前方,就在那一瞬,手中的蜡烛带着灼烫的高温,覆上了那抹齿痕。
“唔……”,女子吃痛的紧咬住下唇,涔涔的冷汗随着颤抖的嘴角滑落。
耶律式一手托住她的身子,空气中,弥漫的只有,一种伤心决裂的焦糊味。
现在,我的身上。已经没有你的印记了。
百里会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手上猛的用力,“啊……”,下唇被咬破,混着鲜红的血液,将粘连至一处的蜡烛抽回,扔在了一旁。
原先的齿痕处,如今,血肉模糊。
“会儿……”,耶律式将她整个身子拥入怀里,女子的身上,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耶律式……”,百里会抓住男子的袖口,“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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