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擦了几下,白净的毛巾便成一片血红,韩有天递回到丫鬟手中,又拿过干净的覆上他的伤口。如此反复,房里,弥漫的只有,血腥味。正如男子的生命般,一点一点,悄然流逝。
“耶律式,耶律式......”女子轻唤着,双手放在他的手上,不断搓揉着,“你快点醒过来,我还要去草原呢,到时候,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一起骑马,一起遨游,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快点醒过来啊,快点......”。
韩有天取过药粉,小心翼翼的撒在男子的伤口处,涌出的血被迅速止住。熟练的缠上绷带,最初几圈,带着印出的血渍,慢慢,便覆盖着了。
韩有天轻轻吐了口气,将脸上的汗水擦尽。
“怎么样了?”百里会焦急的睁大眼,望着上方的男子。
韩有天站起身子,努力扯开一抹笑,“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怎么可以同她说,差一点,一条手臂就废了。差一点,连命都不保了。
男子回过头,紧紧的盯着百里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王如此坚持,为了一个女子,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
韩有天拿起一旁的药箱,走出了屋子。
百里会刚想站起身子,便被手上的力道给拽了回去。女子只能继续坐在一旁,拿起袖中的锦帕不断的在他额上擦拭。
“你快点醒过来哦,你知道的,我最怕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娇气,努力止住喉间的哽咽。
“耶律式,你瞒着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你就想着醒了以后,怎么哄我吧......”。
“耶律式......”。
女子泣不成声,趴在他的胸口上,隐忍着抖动着身子。
一手,轻落在她的脑袋上,“会儿,不要哭......”。
百里会抬起头,男子却还是紧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哭,那你就醒来,醒过来......”。
耶律式昏迷了几天,女子衣不解带的守在一旁,给他灌了不知道多少红糖水。
“韩有天说你马上就会醒来,你可真是能睡哦......”,百里会将脑袋埋在他的胸间,红肿的双眼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滚烫的泪水,滴滴,在他的胸间漾开。
“会儿,不要哭......”。
一听到他的低喃,女子哭的更凶了,“我就是要哭,就要哭,你又骗我,为什么你还不醒呢?”
头顶,传来男子的浅笑,虽然是虚弱的若有若无,但百里会还是听得真切。
撑起身子,男子的双眸正紧紧盯着自己,嘴角,笑意轻勾。
“不要哭,在我的身边......不要掉,一滴眼泪......”。男子的声音虚弱无比,双唇带着无力的龟裂。
百里会将脑袋重新埋了回去,”我没有哭,你一醒,我就不哭了”。
“嘴里好甜,好难受”,耶律式张了张嘴,喘息起来。
“你失血太多,韩有天说天天要喝三碗红糖水”。
男子无奈的撇了撇嘴,失声笑出口,“怪不得,我最讨厌甜腻了”。
百里会擦干眼角的泪渍,“那你早点醒就好啦”。
耶律式伸出右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敲打,“会儿,我把雪狐带回来了”。
百里会苦涩的扯开一抹笑,“你好傻,要是你真有了事,叫我怎么独活......”。
男子放在女子背上的手,蓦地一紧,脸上,伤痛难掩。
“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好好躺着,韩有天说,现在动不得”。
“好,”耶律式点了点头,“好累,我想再睡会,你上来,陪我一起”。
百里会望了望他缠上绷带的左臂,“可是你的手......”。
“不碍事,”男子指了指右边,“上来”。
脱下绣鞋,女子小心的在他身旁睡下,耶律式抬起胳膊,让她睡在自己的臂弯间。
两人同塌而眠,百里会身子半缩起,呈现出婴孩般的睡姿。头,拱在他的胸前。
耶律式心安的闭上眼,再次睡了过去。
过了几天,男子的伤势逐渐好转,人也精神了几分。
只是差点致残的那只手臂,依旧疼痛。
耶律式在丫鬟的搀扶下,坚持下了楼。身后,跟着百里会同晴空。
雪狐被关在特制的铁笼内,周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冰块,有的,已经化成了一滩死水。
“韩有天,就在今日吧,”耶律式望了身后的女子一眼,“会儿,你先上去”。
百里会张了张嘴,还是合上了,她知道,耶律式怕她见了害怕,进而排斥。
“晴空,扶我上去吧”。
“是”。
见二人走远,韩有天才犹豫着出口,“王,这千年雪狐,只能救一人哪”。
耶律式在铁笼旁踱起脚步,“本王知道,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办吧”。
“可是,为了一名女子,您值吗?王......”。紧随耶律式这么多年,他不只是自己高高在上的主子,更是一位最信任的朋友。
“值”。
这就是耶律式,没有多余的理由,简简单单,一个字。
韩有天终是放弃的将雪狐宰杀,接到的血液,也只有一小碗。
碗的边缘,泛起一股股寒气,最上层处,居然结成了薄冰,连端着碗的手,也在发抖。
两人上楼,见百里会正坐在一旁,嘴角,犹带着血渍,听到门声,忙将手中的锦帕塞到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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