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脚楼内,盆景的牡丹、含笑,开的妖艳,栏上盘满了紫荆,连身上,都附着上淡淡的花香。
百里会望向身旁的男子,都是因为自己,使他陷入了两难。
不安的收回视线,是否,自己真是个不祥人?
三天的期限一到,太后一早便赶到了这里,这次,除了两名丫鬟,没有再带她人。
百里会跟着耶律式来到了大厅,太后一身正装,端坐在一旁。
枣红色的胡服更显高贵,加上三分典雅的气质,越显肃然。
“母妃,”耶律式上前行礼,太后冷眼望着二人,目光,定在男子身上。
“式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耶律式上前一步,在她身前单膝跪下,“母妃,如若你们再苦苦相逼,我只有带着会儿,远离大漠了”。
“好”,女子拍案而起,一身威严摆在这大厅内,“我倒要看看,你忤逆到何种地步”。
右手将腰上的配饰解下,辽国女子,腰上都配着一把精巧的匕首,是男方迎娶时,送的定情信物。
刀身出鞘,太后一手放在桌沿,一手,狠狠的挥了下去。
“母妃,”亏得耶律式及早反应过来,伸出手紧扼住她的手腕。
几分扎入皮肉,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汩汩的流了出来,深可见骨。
要不是耶律式拦了下来,这指,怕是生生的就被砍了下来。
“母妃……”,男子痛呼出声,一手紧紧扼住,不肯放开。
太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一刀,如砍在她人身上般,手一挥,挣开他的束缚,自袖间拿出一块锦帕,包上了伤口。
“母妃不会放弃的,下一次,就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女子快步走出了大厅,手上的血顺着白色的锦帕,流了下来。滴落在繁华的毛毯上,化成一滴,慈母泪。
百里会站在一旁,却是百感交集。
“耶律式,”女子走到他身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的身后有你呢,就算我们呆在辽国,也不会有人伤害我的,况且,你母妃亲自上门,那么,辽王自然是没有怪罪你。”
耶律式转过身子,带着几分倦容,“可你说过,你不会留在我大辽的土地上”。
“就为了这个?”百里会强笑着对上男子的双眸,“你为了我舍弃至此,我自然也可以为了你,摒弃一切”。
女子的笑带着纯净的灿烂,如宣誓般,圣洁。
耶律式激动的将她拥进自己宽厚的胸膛,至少,她首先放弃了,排斥。
百里会双手攀上他的背部,头垂的低低的,迷恋着,这种熟悉的心安。
第二天,太后没有再过来,耶律式重新执掌兵权,唯一的要求便是,搬出王府,同时,不准任何人踏进这座院子,包括太后。
要的只是,两个人,在无垠的草原上,翱翔。
两个月过去了,百里会的身子已然痊愈,看着外面复苏的草原,早就忍不住了。
“耶律式,我们出去骑马怎样?”女子推开书房的门,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男子一手刚铺好纸墨,头都顾不上抬一下,“会儿,等一下……”。
百里会走近他身处,将手中的笔夺了下来,“你昨天就答应过我的”。
耶律式笑着一手搂上她的腰,“一盏茶的功夫,马上就好”。
女子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趁着他不注意,在宣纸上乱画起来,“走了,我要骑马”。
带着几分娇意,他允许她,这般放肆。
耶律式宠溺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跨出了屋内。
院外,数不尽的迤逦风光,男子俊朗尊贵,高挺的鼻梁下,紧抿起的嘴角轻轻勾起。女子,轻然的薄纱下,身姿曼妙,两手使劲拉着一匹白马。
“耶律式,它不肯跟我走,”百里会懊恼的跺了跺脚,整个身子向后拉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男子放下手中的骏马,伸出一手放在马驹的头侧,轻轻的抚顺。
马儿一改先前的焦躁,温驯的在他的掌中,轻蹭着。
“咦?”百里会不解的学着他的样,一手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白马回过头,瞪了女子一眼,继续在耶律式的掌中扮着温顺。
“耶律式,我知道了,这肯定是一匹母马”,女子上前几步,牵起男子的那匹骏马,“我要骑这匹”。
“会儿,”耶律式上前将她抱坐于马背上,自己也紧跟着骑了上去,“要想学会骑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记不得”。
男子将她紧圈在怀里,一如至宝般珍惜。
“驾”,马鞭随意的甩开,快如闪电,有序不显凌乱的步伐踩过茵茵绿色,夹伴着浓郁的草香,与天日热舞。
女子舒心的笑出声,一扫昔日的沉寂,连眉角,都沾满笑意。
跑了一路,耶律式才收回马儿的步子,改为悠闲的踱步。
草原的天空,翱翔着苍劲的雄鹰,天高任其飞。
男子拿起马背上的弓,一手执箭,嗖的一声,穿过百里会的耳畔,带着势如破竹的劲意,直直插入那苍鹰的胸膛。
如被定格般,身子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啪的一声,砸向地面。
百里会半转过身子,拿起男子手中的弓,拉了半天,没有拉开。
带着几分懊恼,女子将弓放在马背上,研究起它的材质来,“什么做的?怎么拉都拉不开?”
耶律式好笑的望着她的举动,也不阻拦,见半天没有结果,百里会才转过身子,“耶律式,你故意的么?找来的马不准我骑,连这把弓,我也拉不开”。
男子双手各覆上她的柔荑,左手搭弓,右手执箭,随着鹰的跑动,而缓慢移动起来。
耶律式的下巴自然的搁在她的头顶处,宽大的手掌下,百里会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