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宫并不难,只需买通守城的侍卫,让云绮穿上丫鬟服,说是出去办事即可。
关键便是百里会,皇贵妃身边的人,自是不敢详加查看。
云绮早在几日前便准备好了,如今,女子一袭丫鬟服侍,只等着安全出了那道宫门。
“姐姐,不用怕,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等下我便叫蝶儿带着你。宫门处停着那马车,明王爷就在宫外候着。”
云绮拉了拉领口,“妹妹,谢谢你”。
女子浅笑着摇了摇头,“快走吧,等下皇上看见了不好”。
云绮执起女子的一手,“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姐姐,走吧”。
“好,”云绮跟在蝶儿身后,身上穿着一件薄质的斗篷,乍看,只以为是普通的丫鬟。
百里会望着二人出了怡心殿,一路上,并未有人察觉。
女子一时竟有着说不出的酸楚,心也窒息了。
百里会瞅了身侧的丫鬟一眼,“你去找皇上,就说本宫在城门口的那处轿中等他”。
“是,”丫鬟身子一转,便走了出去。
百里会回到自己的寝宫,整个人并不想多动,只是懒懒的趴在床侧。
“回皇贵妃,皇上已经望城门处赶了”。先前的丫鬟跑的气喘吁吁,一手擦拭着额上的汗水。
女子并未答话,只是挥了挥手。
“皇贵妃,”一名丫鬟怯怯的唤了一声,百里会回头,见是云绮的贴身丫鬟。
“怎么了?”
“这是皇后叫奴婢交给皇贵妃的信”。
百里会自榻上起来,接了过去,“你先下去吧”。
“是”。
拆开信封,夹带着一股茉莉香味,扑了过来。
会儿:
原谅我,没有勇气将这封信亲手交到你手中。
是你的帮忙,让我有了今天的勇气。
其实,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同他相守一生。他为我舍了权,我为他,弃了后。
一直以来,我死死的认为,在宫中好好尽着本分,就这么结束一生算了,是你的话,点醒了我。
会儿,我对不起你。
在王府之时,我并不知道你有了身孕,更不知道我的一句谎言,会将你陷入万劫不复。
那日,我告诉你,皇上来过后院,请你原谅我……。
其实,是明王爷。
她见不得我受委屈,便时常夜入王府,那时,皇上根本就不会进我的屋子,也就未察觉到。
那夜,我站在远处,见他站在后院门口,我怕你第二日会询问皇上是否来过,就骗了你,说那人是皇上。
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怕他追究起来,会牵扯出明王爷,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句谎言,会折磨我一世。
直到那日你说出,我才知道你怀着孕,却不想,造成了你们的别离。
会儿,我要走了,只求你,不要怪我。
我想过千万次,外面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我是不是能够过的习惯……。
但是,有他陪着我就够了,放养牧马,真的好想快点出去。
会儿,我真的好开心,好好的将肚中的孩子养大,这深宫中,你一定要小心。
云绮。
百里会慢慢放下手中的信,却早是泪流满面。
好好将肚中的孩儿养大,对了,那毒可能不是云绮下的。
深宫如此复杂,要陷害可不是一下能防住的。
女子慌忙跑了出去,一定要赶在袭暗之前,云绮不能有事,不能。
她不怨了,她只要她幸福,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可以。
百里会不顾一切的跑着,撞了,跌了,都顾不上。
如果,云绮真的有事,那她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远远的,便见袭暗的软轿停在城门口,一旁的轿子身旁并未有人。
百里会忙的上前,“皇上”。
袭暗转身,眸光斜睨了轿子一眼,“会儿,要出宫么?”
女子心一惊,笑得虚弱,“不,不出宫啊……”。
袭暗指了指轿子,“那这是?”
“是臣妾让蝶儿出去买些东西”。
男子剑眉一挑,满布犹疑,一旁的李公公见状,忙的上前欲掀开轿帘。
“皇上,”百里会一把拉住他的手肘,“只是一名丫鬟”。
袭暗不语,却是低头睬了女子一眼。
百里会见李公公一手已抓起帘子的一角,慌的双手使力,语气急迫,呐喊了出来,“暗……”。
男子只问了一句,“你真要让这顶轿子出宫?”
百里会心一惊,对上他的眸多了一份闪躲,下一刻,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袭暗不语,挥了挥手,拉起女子上了一旁的软轿,“回宫”。
男子的脸始终阴霾,百里会不安的绞动着双手,抬眸望向袭暗。
一手撑在额前,想了半晌后方抬起头,深邃的眸攫住女子,“会儿,明儿一早朕便宣布,皇后得了痼疾,已逝”。
百里会惊诧的微张着嘴,“皇上知道?”
袭暗伸出一手,将女子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皇上,您不归罪?”禁不得这沉默,女子还是问出了口。
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眼。
会同十二年三月,南朝皇后崩。
棺木为灵性玉石,一旦封棺,永世不得开启。
故,无人能见最后一眼。
会同十二年四月,南朝天子力压众议,这中间的艰辛自是无人能说。立了身份卑微的皇贵妃为后,真正是,位主中宫。
与国同庆,天下喜。刑牢中的钦犯,免的免,赦的赦。
整个后宫更是人满为患,东宫易主,如掀了天般,炸开。
百里会凤冠,霞帔,一身红,极尽妖娆。
身上,金线绣成的火凤,即使在暗夜下,也是熠熠生辉,灼灼而燃。
裙摆拖了一地,身后站着八名女子,分站两排,将它托起。
凤尾跟在女子身后,真正是涅槃重生。
上轿,九曲十八弯,却是来到了城墙处。
男子一袭明黄,高高的站在顶峰,百里会提起裙摆,一步一步上的那石阶。
袭暗伸出一手,将女子的柔荑纳入掌中,在她耳畔轻语,“会儿,今日才算是朕,迎娶你之日”。
他犹记得,这是欠了她的。
城墙之下,百姓齐呼,纷纷跪下朝拜。
君临城下,男子,面容魅惑,天子之仪。
女子,眉眼处染上梅红,嘴角微勾起,倾国倾城。
袭暗一手勾上女子的腰,昭告天下,他的妻,今生便只有她。
一处豪奢的酒楼内,珠帘被轻卷起,楼下,空无一人,只有二楼的一间房内,两名男子倚在窗前。
一人,俊朗非凡,身上犹显霸道的王者尊贵,只是面容苍白,唇角,在这一刻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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