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呀...家里还好,不缺吃不缺喝的,半年前刚给他定下一门好亲事,他有什么可烦的...”丘录事皱眉苦思,忽然说道:“要说有也是读书的事情。”
“哦?读书的事...”雷鸣生急急的说道:“丘录事快说说,我上次来你怎么没提起?”
“应该也不算什么事,东方大人问起我才想起来,”丘录事说道:“近两个月来我儿在攻读五经,好像有些吃力,失踪前几天总听他念叨:怎么就搞不懂、怎么就读不进去之类的话。”
方中愈点头,“看来贵公子是要强的人。丘录事,他失踪那晚还有其他异常举动没有?”丘录事缓缓摇头,“应该是没有了...那天吃过晚饭他就回房读书,我还劝他不要太累了,他是过了戌时熄灯睡觉、可是第二天早晨就...就...”
看看也问不出什么,方中愈等人便起身告辞了。出了丘家,雷鸣生征求方中愈的意见,方中愈微微摇头,“就差一点了...我好像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别理我让我好好想想...!”
雷鸣生等人便不敢再与之交谈,三个人落到后面低声议论。方中愈低头冥想,任由马匹顺了道路乱走。
前面拐过一个街口,从左侧行出一匹马、好悬和方中愈撞到一处。“嗨!你怎么走路呢...?”那个人勒住坐骑气恼的望过来,“中愈?你干什么呢?”
方中愈闻声抬头,惊呼一声,“贞庆兄,怎么是你?”“你闷头想什么呢?好悬撞了我,”王贞庆笑着说:“还怎么是我,这不是我家吗?”
方中愈扭头看看不觉哑然失笑,“可不是嘛!我这只顾想案子的事情了。”这时仇千代等人跟上来,笑着跟王贞庆打招呼。
王贞庆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还不是查那些失踪案,”仇千代问道:“王兄怎么好久没到我家去?”
“对啊!”方中愈也说道:“我这整天忙案子都忽略了,贞庆兄可是大闲人一个,怎么也没空过去喝酒?”
不知为什么,王贞庆忽然露出些许羞色,“也没...没什么,近来衙门里事情多。哎...今天是巧遇啊!既然到了我家门口,你们几位必须进去坐坐,我请众位喝酒!”
方中愈不太想见王贞亮便要推辞,王贞庆哪里肯,跳下马拉了他和张玉景的马笼头便走,众人见其意诚便随之进去了。
永春侯府比宁国府还要大一些,院中又用树林、竹林隔开几处,王贞庆直接带着他们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是一栋三开间的砖木楼、旁边又有两间耳房,东边不远是院墙、南面是一片水塘、北面有树林、西侧又有几行修竹;只是这个时节叶枯花落,若是夏日自然是别有景致。
众人进楼落座下人奉上茶来,王贞庆立刻吩咐下人告诉厨房多做几道好菜、自己要请客。方中愈笑着说:“贞庆兄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喝酒聊天就是快事了。”
“那怎么行?”王贞庆连连摇头,“我自己都数不清到你哪蹭过多少次饭了,头一次到我家岂能寒酸了?”方中愈知道他性格执拗也不强说,便去浏览墙上字画。
王贞庆是当世大才子,墙上、桌案上、画缸里无处不是字画,而且尽皆名家手笔。雷鸣生和张玉景不通此道,还不觉怎样,方中愈和仇千代却是看一幅叫声好。
王贞庆露出自得之色,说道:“我这别的没有字却是全的,大明朝有名望文人的字我几乎都有。哎哟!差点忘了...中愈,你也跑不了,给我写幅字!”
“不行,不行!”方中愈笑着摆手,“我这手大半年就没摸过笔、净拿刀了,写出字来挨人骂是肯定的,别再给你王大才子丢人!”
“中愈,你跟我还谦虚?你的字多了不敢说,大明朝前十五位肯定排得上!”王贞庆说着便去研墨,“今天不写幅字你就别想走...!”
方中愈没有过多理会,自顾一幅一幅看下去;陡然间,一张条幅吸引了他。条幅上录的是唐朝诗人贾岛的诗——剑客: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诗有豪气却不是吸引他的地方,吸引他的是字,其实字写得不算好、只是因为那字体很熟悉,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齐楚嫣的字。方中愈端详良久,问道:“贞庆兄,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