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说:“乖,娘无碍。”她抬手摸摸霍临风的脸颊,眼皮低垂,似是在思量什么,“何时回军营?”
霍临风答:“明日,大哥留下看顾,我独自回军中理事。”
白氏沉吟片刻:“今日给你父亲下葬,人多,回营前再去看看罢。”目光轻移到容落云身上,“孩子,你也去。”
不待容落云吭声,她说:“陵园一隅有两座无名碑,是侯爷在世的时候,给你爹娘立的。”
闻言,容落云煞是吃惊,霍临风亦然,他也完全不知晓此事。白氏解释道:“杀你爹娘是侯爷心头的一根刺,能做的不多,便在霍家的陵园立了墓碑。”她伸出手,“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战前城中有陈若吟的眼线,怕你引起注意。如今,就装作祭拜侯爷,与临风一起去罢。”
容落云握住那手,和霍临风一同傍在床前。
白氏切切地问:“孩子,侯爷在九泉下定会向你爹娘谢罪,原谅他好不好?”
容落云不住地点头,眼鼻酸胀,几乎要落下泪水。他和霍临风就这般守着,等白氏闭目渐渐睡去,才起身离开了大屋。
一跨过门槛,容落云拽住霍临风的衣袖,怕人瞧见不妥,只用指尖揪住一小块布料。霍临风却坦然,反手握住容落云,一路牵着回到了别苑。
“我知道你伤心,”至廊下,霍临风说,“为我和我娘伤心,是不是?”
容落云道:“你爹临走时悄悄对我说,倘若战死……”他不忍说完,“假如我没来,或者我早点说原谅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霍临风认真道:“此战凶险,兵力不得不分散开,再加上秦洵武功高强,种种因素共同导致了这个结果。”他捉住容落云的肩膀,“就算我爹未曾杀你双亲,为了胜,他也会战到最后一刻,宁死不降。”
容落云发颤:“真的?”
霍临风说:“换做大哥,大哥也会,换做是我,我也会。”
容落云一把环住霍临风的腰身,收紧手臂箍得死紧,倘若是霍临风出事,他实在不敢想象。
“我,我胆子真的不大。”他口齿不灵地说,“伯母虽是一介女流,却坚强得叫我钦佩,你若是有什么好歹,我,我……”
这话不吉利,又是一桩假设,合该就此暂停。霍临风却静静等着,等不及,甚至催促追问:“你就如何?”
容落云一狠心:“我就殉了你!”
那他们的情意便是至死不渝了,霍临风将容落云拥住,庭院落叶堆积,梁上鸟雀叽喳,这一方景致格外的太平。
霍临风道:“明日先去陵园,然后随我去军营。”
容落云答应:“带上狼崽子,咱们一家三口。”
仿佛听见叫它,狼崽从屋里蹿出来,支棱着尾巴跑到二人脚边。容落云怕霍临风松开他,转去抱这小畜生,于是一脚将狼崽踢了出去。
狼崽滚动两遭,呲牙亮爪,扑回来蹿到容落云身上,尚未来得及作威作福,被霍临风拎着后颈腾了空。这一家三口没个善茬儿,纠缠折腾着,吓得那一窝喜鹊离巢飞尽。
天黑得越来越早,闲云一压更是昏暗,还未消停呢,从庭院角门拐进来一人。纤秾合度,穿一身轻盈摇曳的软缎裙,素手捏着香,停下,将围廊尽头的第一盏纱灯点燃。
容落云问:“她是谁?”
霍临风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个掌灯的丫鬟。”
容落云可不好糊弄:“叫什么?”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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