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嗯”一声:“有朝一日我定会报仇。”
霍临风又问:“你父亲是何人?”
容落云倏地垂眸,安静好一会儿才答:“一名文官而已,无意得罪了陈若吟。”
这答案避重就轻,让丞相千里追杀的人,绝非寻常小官。霍临风却不欲追问,此事是伤疤顽疾,无论真假,他都尊重容落云的一切说词。
他抱着对方安抚片刻,山风愈来愈劲,打算原路而返。
容落云却立着不动,待霍临风迈步时紧紧拽住。他不愧做过乞儿,动作、姿态、神情,哪一处都透出十足的可怜。
如斯弱态,居然外强中干地恫吓。
“你是朝廷的人。”容落云道,“倘若哪日你我对立,我绝不会手软。”
霍临风微怔:“绝不手软,是杀了我吗?”
容落云一赧:“当然是……把你抢过来。”
“……”霍临风呆愣瞬息,立即暴躁,将容落云一把扛上肩头。三两句话害得他心如鼓擂,以为要惹怜,结果是吓唬,以为是吓唬,结果是卖乖。
容落云叫道:“做甚?放我下来!”两腿胡乱地扑腾,一拳拳痛砸身下宽阔的背,“我不跟你好了!我还怕高!”
霍临风大步流星:“怎么?被追杀时还上树了?”
疾走一段,快到岸边时刹停,钳着那双腿往下一拽。手掌接住屁股,托抱着,揉捏着,把容落云的撒泼活活弄成了撒娇。
“别、别!”容落云伏在霍临风的肩头,“别弄我了。”
他一边轻喘一边交代:“我是认真的,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妥协的。”管他是将军还小侯爷,他都要抢过来。
霍临风故意问:“你有把握吗?”
容落云答:“你都与我狼狈为奸了,朝廷知道定不容你。”
这词儿好难听,霍临风却探究:“狼狈为奸,那具体是如何奸的?”
容落云一听,两团子红晕悄悄爬脸,挣扎下地,颤着指头隔空戳人,好似要被儿子气死的老子。霍临风笑落一地倜傥,握住那手指,牵着朝马车走去。
月明星稀,他们登车过夜。
刚躺下,小毯堆在中间,各自挨着车壁。两个光天化日湖中野合的人物,扮什么矜持,演什么君子。
半柱香,小毯被抻开,各搭一角。
一柱香,碰臂缠腿,磨蹭住胸膛。
个把时辰后,两道呼吸交融,共一场好梦。
灵碧汤这夜凉爽舒适,翌日清早,林中鸟啼代替鸡鸣。霍临风率先醒来,容落云蜷在他的臂弯,还正安稳地睡着。
他轻轻将人扒开,塞只包袱,对方无意识地抱住。
不过眨眼工夫,容落云迷迷糊糊地醒了。他把包袱一推,翻身重新合眼:“你哪有这般软乎……当我好糊弄。”
霍临风失笑:“那我硬着练兵去了。”
容落云闭目挥手,咕哝一句“回见”。
湖岸边,大伙儿列成一排洗漱,凹下去的一块是刁玉良。霍临风献出营帐心有不甘,走近踹小儿入水,惹得众人哄笑。
刁玉良此人,在哪里落水,就在哪里游一圈。他鱼似的漂来漂去,一个猛子扎进深处,再露面时逮了几只小虾。
待时辰一到,刁玉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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