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雅在专心弹琴,没有分心,旋律越发轻快欢愉。
除了他,厅中还有焦不弃和两名秋姜看着面生的老仆,一共七个人。
风乐天招呼道:“都趁热尝尝哈,今儿的菜可都是我做的。”
一名老仆道:“相爷的厨艺,当世第一!”
另一名老仆踹了他一脚,不屑道:“马屁。”
“有种你别吃啊!”
“我偏不!”眼看两人吵闹起来,吹箫的龚小慧不得不停下来喝止:“你们两个,再吵就给我出去!”
两名老仆齐齐瑟缩了一下,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看来这两个是龚小慧带回来的仆人,难怪之前没见过。秋姜心中正漫不经心地想着时,听风乐天问她道:“十一啊,喝汤吗?”
“好呀。”
风乐天从盅中勺出一碗飘着菜叶的热汤递给秋姜,秋姜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再一喝,顿时睁大了眼睛。
风乐天朝她眨眼,两人交换了个心有灵犀的眼神。
风乐天又往里面撒了几根葱:“这汤啊,可是炖了许久,得趁热喝。”
“是,公爹。”秋姜捧着碗想,把酒当水煮骨头,然后往里面加一堆菜叶,此事也就风乐天干得出来。
不过他的厨艺确实很好,加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酒居然还挺好喝。
窗外天色渐暗,厅中的灯光摇曳,衬得坐在东侧弹琴的风小雅,切磋如玉。
一个滑调后,他忽然抬眸,朝秋姜看了过来,神色庄重,却又光华灼灼,不掩情意。
秋姜的心陡然一悸,手中的汤碗眼看要洒,风乐天伸手过来替她端稳。
视线中,风乐天朝她微微一笑:“没事的。”
秋姜的视线却模糊了起来,宛如火炉上的沸汤,拼命地想要往外溢。就在这时,风小雅的琴突然停了:“谁?”
话音刚落,厅中的蜡烛齐齐熄灭,包括火炉也刺啦一声,被水扑灭。
世界骤暗的同时,几道风声从外跃入。
风小雅伸手将龚小慧拉到身后,反手拨琴,朝某处一击。该地立即发出一声闷哼。
龚小慧趁机从怀中取出火石,“呲”地擦亮。火光亮起的瞬间,风小雅看到厅内多了四个人。
一道风声扑至,火石微光立灭,龚小慧不知被何物击中,发出一声惊呼。
“躲!”风小雅说了一声后将琴朝风声来源处掷去,与此同时,从琴中抽出一把软剑,与对方斗在一起。
暗室再无余光,漆黑一片的花厅里不时响起粗重的呼吸声和凌乱的打斗声。
风小雅感到对方用的是刀,速度极快,便用了个拖字,以软剑拖粘住对方的刀。那人果然慢慢地不耐烦起来,招式越发狠戾。
风小雅终于找到漏洞,一剑卷住刀刃,一振,对方的刀顿时脱了手,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啷声。
风小雅正要乘胜追击,某个角落里突然响起秋姜的一记闷哼,风小雅立刻扭身朝那边冲去,一路不知踢翻多少杂物,可等他赶到该处,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再然后,一双手点亮蜡烛,再将蜡烛插到某盏灯台上。
整个花厅恢复了微薄的亮光。
只见厅中一地狼藉,焦不弃、龚小慧和两名老仆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点蜡烛的是个四旬左右的白胖男子,面有病容,有两个很大的眼袋。他身旁站着个二十多岁、形如竹竿般的年轻男子,抓着自己的一只手,虎口里不停有血滴下来,正是一开始就被风小雅的琴弦所伤。
除此外,还有个长得像小姑娘一样乖巧漂亮的少年,表情却充满了戾气,狠狠地瞪了风小雅一眼后,走过去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而那把刀已卷了刃。
一人在横梁上啧啧叹道:“刀刀啊,你的这把刀可真脆啊。”
风小雅抬头看向说话之人,是个脸蛋圆圆,眼睛细长的年轻人,一笑就眯成了两道直线,显得十分和善:“鹤公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风小雅没有理他,目光继续搜罗着,却不见秋姜,也不见父亲。他们去哪了?进内室了?
“最终还是得靠我呀,呵呵。”圆脸蛋的年轻人笑着抓着巨网的顶端跳下来,不知按了什么,网收得更紧,风小雅使了个千斤坠牢牢将双足钉在地上,才没被他拖倒。
圆脸的年轻人拖不动他,也不强求,将巨网顶端的钩子往柱子上一挂,走到持刀少年面前,见他还在心疼,便道:“别心疼了,办好了差事,让七主用足镔给你重打一把,保管不卷刃。”
风小雅面色顿变:“是秋姜召集你们来此的?”
圆脸的年轻人笑着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不然哩?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谁愿意千里奔波在外啊……”
风小雅顿时不说话了,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圆脸的年轻人瞅着他苍白的脸,恶意地笑了起来:“你不必如此难受,你也不是第一个栽在七主身上的蠢货,之前那几个叫什么来着?李沉?袁……”
咳嗽的男子忽道:“办正事。”
“好吧好吧……”圆脸的年轻人收了笑,环视四下道,“七主哪去了?”
这时地上的焦不弃呻吟几声,挣扎起来。
圆脸的年轻人挑了挑眉:“哟,吸了南柯一梦,还能这么快苏醒,不愧是咱们银门出来的弟子。”
风小雅看向厅堂中之前被熄灭的蜡烛——这些蜡烛被动了手脚,加了迷烟?谁做的?秋姜?
圆脸的年轻人又笑着回眸睨了风小雅一眼:“据说你百毒不侵,看来是真的。南柯一梦对你一点效果也没有嘛。”
风小雅紧抿唇角,脸色更见苍白。
焦不弃看清眼前的情形,拔刀就要起身,被圆脸的年轻人一脚踩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