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国家因为反常的天气,民众们都陷入了不大,但也不小的灾情里头,这一两个月都忙着救灾。秋叶白坐在梳妆镜前,让宁春一边帮着她整理发冠,一边看着那些案卷,点点头:“嗯,这些国家的土地大部分都是草原、戈壁,漠北有将近一半的土地是沙漠,这些地方常年少雨水,甚至干旱,若是如江南或者岭南那般有暴雨如注的天气,确实是要出事的。”
譬如草原上出现了草水洼,这是一种草原地势低陷的地方,下雨积满了水后,很多草会长出水面,远远地看过去不过是寻常的一个草甸子,但是当牧民赶着大批牛羊到了这个地方放牧,或者经过,那么牛羊很可能会陷入这草水洼里,或者说其实就是长满了草的泥潭,在这上头,活物越是挣扎,陷落的越深。
有时候就连人都会陷落进去,求救无门。
沙漠里头的流沙更是可怕,一陷落就是一大片,暴雨如瀑,水渗透了沙子与地下的暗河连在了一起,原本没有流沙的地方,都会突然多出不少流沙坑来,原本安全的商道也变得处处危机,很难知道到底哪里是死亡陷阱。
三国都因此损失不少,这拜朝会便推迟了。
“大人,您原本也送了不少物资去支援这三国,同时建议取消拜朝会,但是这些人却非要在本月来,属下看他们怕是有点别的心思。”周宇一边帮着她翻开奏折,一边道。
秋叶白轻嗤了一声:“你说得没有错,咱们自己的朝臣虽然以惯例和彰显国等等理由,对取消拜朝会有异议,但是对方坚持拜朝会,那就是有趣的事儿了。”
周宇点点头:“您说得没有错,虽然前些日子讨论取消拜朝会与否的朝议上,齐王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属下和大鼠查到他最近和律方的书信往来有些频繁,属下觉得有些异常。”
宁秋已经替她将发冠戴好,她转过脸看向着他:“他是律方节度使,书信往来频繁也算不得太出奇的事情,何以你会觉得异常?”
周宇桃花眼里闪过精光:“虽然作为节度使,与对方有书信往来并不出奇,但是大鼠安插在律方的人发现,一旦接到京城的来信,不多久,节度使府就有信鸽飞往大漠的方向,这一点虽然也不一定能证明齐王就有问题。但是咱们的探子将那信鸽抓住,里面的言辞非常简单,如‘天将有雨,仔细脚下’,这不就很奇怪了么?”
若是国与国之间正常的书信往来,怎么会写这种废话?
这种一看就是密语的东西,虽然他们不知道内容具体是指什么,但是一看便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书信往来。
她闻言,点点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几只飞鸟向天空外飞去,她轻笑起来:“齐王看来是有些好盘算了,只是不知道他要盘算什么。”
周宇走到她身后,看着她修挑纤瘦的背影,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去:“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将此事调查个清楚明白,绝不让宵小之辈为祸朝纲。”
……和再次伤害你。
只是最后这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他也已经从宁秋那里知道了百里凌空在每一次针对秋叶白的危机事件之中都有插手。
只奈何对方是皇子,他不能随便动,若只是寻常官员,他必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对方狠狠地‘不痛快’一回。
她转过脸,含笑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头:“齐王也算是细心了,但是再细心的禽兽,也比不得咱们的猎人,子非,你愈来愈有样子了,再也无人敢说你这周家嫡子只是仗着身份花天酒地!”
周宇低头看着她隽美清冽的明眸,心中一热,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道:“那都是因为你啊……。”
只是这话说出来,他便立刻察觉有些不妥,便立刻垂下眸子轻咳了一声:“属下的意思是这都是因为大人领导有方。”
秋叶白看着他微微泛红的明净的脸庞,心中暗自轻叹了一声,淡淡地道:“子非,我希望有一天,听见你会说出——这都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我这样的话语。”
当年那个光天化日下就敞开了大腿,敢恣意放纵,男女通杀的浪荡妖精如今变回清俊贵公子,明察秋毫,手段凌厉的司礼监提督大人,确实值得欣慰。
但是她还是希望他能不要是为了她。
一个宝宝,就已经让她心中有结,而子非与宝宝不同,她带着他走出泥沼,替他找回自信,他对于她只是倾慕之情罢了。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子非是个七窍心肝的人,他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