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阳宫离开之后,苏堇漫立刻开始打听起有关白苍的事情来。可她打听到的,也不过是白苍是这宫里琴艺最高的男子,据闻他早在先帝在位之时便在宫里了,一直住在宫中的梨园里,素来是极得后宫众妃嫔、尤其是曹贵妃的欢心。
据闻昨日夜间,他本是被曹贵妃召进了长春宫里弹琴,后来不知怎的就开罪了曹贵妃,连夜便被处死扔进乱葬岗去了。
越打听,苏堇漫便觉心里愈发的冷。事情一牵扯到曹贵妃,总不会有什么好事!
苏堇漫暗想着,是不是曹贵妃发现白苍从水井中救了自己的事情,为了泄愤所以害了他的性命?
“你们难不d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吗?”
“岁首这样的日子,谁能忘啊!这可是咱们大夏朝最重要的日子呢,皇上皇后祭天之后,便是要同皇子公主、王公大臣们一道观赏乐舞、百戏,到时甚至还会有各国的使臣前来献礼。那副场面,我可真是想都想不出。”
“算算时辰,这会皇上应该已经祭天结束了罢。”
宫奴们讨论有关岁首朝贺的事情,在一旁干活的干活的苏堇漫原本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却在听到某个名号之后,忽的变了脸色。
“不过半日的光景,咱这宫里却都传开了,听闻今日祭天大典上,是曹贵妃同皇上一道举行的仪式,咱们的皇后娘娘,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呢。”
苏堇漫险些一个不慎将身前的花盆撞倒,曹贵妃代替皇后参加祭天大典?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她最先想到的便是,这事同自己今早听到的事情有关,不止是白苍,皇后也定是出事了!
凭她的本事是打听不到什么要紧的消息了,做完活之后苏堇漫未等片刻便去找了石总管,身为御膳房总管,探听宫中消息的法子总比她要多得多。
可当苏堇漫赶到御膳房之时,却是始终不曾见到石总管的面。御膳房里里外外几乎挤满了人,她费了好些力气才挤进去,进去之后又被告知因为因为今日岁首皇帝要大宴群臣,所以御膳房里的事情多得忙不过来,石总管此时应是带着人往宴席送菜品去了。
失望而归的苏堇漫只好从御膳房拿了些羊奶,又赶往了朝阳宫。
头却在这时候不凑巧的疼了起来,苏堇漫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在心中默默做了个决定。
不是说今日要大宴群臣,是一年一次的盛典吗?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能少得了奏乐的乐师呢?说不定,梨园里的乐师此时都已经到了宴席上去了……
喂过竹生之后,苏堇漫便开始一边问路一边往梨园而去。也亏得今日她得了半日的假期,算是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探寻她想要的真相了。
梨园所在的地方,倒是出乎苏堇漫料想的偏僻,让她问了好些人才找到。望着眼前的悬着‘梨园’牌匾的宫房,苏堇漫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立刻进去。她早就知道白苍住在梨园,只是一直不曾来过,没想到第一次来,却是为了求证白苍的……死讯。
“你是哪个宫里伺候的宫女?这梨园可不是轻易就能乱闯的地方,速速离开吧。”
苏堇漫正在梨园门口探头探脑,冷不防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她身子猛一哆嗦,险些就要叫出声来。
“我……我是白公子的朋友,之前他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所以我来还给他。”情急之下,苏堇漫只好编出了这么个借口。
拍苏堇漫肩膀的人是个模样冷峻的青年男子,原本还是一脸的不耐之色,却在听到苏堇漫说出的话语后,瞬间变了脸色,“白公子,可是白苍?”
“正是,可否劳公子替奴婢通传一声,是很重要的东西,奴婢要亲手交给他。”苏堇漫故作懵懂的道。
看眼前这人的反应,他定然是认识白苍的,只是苏堇漫暂时还无法看出他同白苍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你走吧。”男子将苏堇漫上下打量了一通,冷声道。
苏堇漫有些不明所以,这人怎么忽然就变了脸色?不过她可不愿就这么离开,当即便挤出了几滴泪水,苦着一张脸道:“公子他曾同奴婢约定过,他……”
“他死了。”
“你,不,他……”苏堇漫一时僵住了脸,有些语无伦次。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白苍已经死了,可是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听到,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不信呢?
“可否请公子告知奴婢,白公子究竟是怎么……走的?”那个死字,苏堇漫实在说不出口。
“昨儿夜里人去了长春宫就没回来!原本今日他是要去宴席上奏乐的,现下也已是换了人了。你,莫不就是那个苏堇漫?他倒是曾向我提过你,没想到,却是要等他死后,才让我见着他喜欢上的姑娘。真是世事无常,天道不公啊!”男子眉头几乎皱成了个川字,显然心情极差,却还是耐着性子在同苏堇漫说话。
“不可能啊,好好一个人,怎会无端便死了呢。他昨日本该是要同我相见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堇漫却还是不能说服自己相信白苍已死的事实。明明昨日她还荷花池旁等着同他见面,不过只是一夜而已,短短的一夜而已!
“他是我的兄弟,难不成我愿意咒他死?可谁叫他运数不好,偏生让曹贵妃那个老女人盯上,让人做成陷害皇后的一把刀子,平白丢了一条命!”男子说到一半,又再打量了苏堇漫几眼,颇有些不耐的道:“白苍曾对我有些恩情,你既然是他喜欢的女人,日后若有事可来找我,我会帮你。”
末了,他又在苏堇漫耳侧补充道:“我叫宋彦。”
见苏堇漫依旧愣得回不过神来,宋彦只好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白苍的事情,莫要再追查,凭你如今的身份,是动不了那人一根汗毛的。还有,这后宫里,怕是要乱一阵子了,你凡事多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