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守医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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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拉瑟福德很难好好休息。他躺在床上,就算闭上了眼睛也无法阻止乱七八糟的思绪在他的脑海里翻涌。

他静不下心来,也达不到休息的效果。反复斗争一会儿之后,他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他如数家珍的瓶瓶罐罐,来到实验台前。

在拉瑟福德睡不着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对付时间的。进行医学实验从很多年前他进入大学的时候开始就成为了他的生活习惯,除了会诊病人之外,他也非常愿意花精力在钻研针对奇异病症的新型疗法,为病人谋求更多福祉上。这也是为什么尽管白天医院里忙得焦头烂额却见不着他的人影,医生与护士们也不会对他产生怨言的原因。

只不过实验的过程并不顺畅。

折腾了许久,拉瑟福德也只能对最后出现在试管里,明显无法作注射用的凝胶态物质头痛。

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废话,当然有问题,问题就出在拉瑟福德没办法弄到他期望有的实验材料。如果第六步中能够加入小剂量的高锰酸钾,他认为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效果。

啊,高锰酸钾。他愿意用十克黄金去换十克高锰酸钾。但他翻遍了整个伦敦东区都没有能跟他做交易的人,所以这只是一个发泄式的幻想,更何况他也拿不出来十克黄金。

现在整间医院最富有的人毫无疑问正躺在警卫宿舍改成的独立病房里哼哼唧唧。他倒是愿意用一克黄金的钱卖掉那么大一整幢西区的庄园,不过很可惜这位牙尖嘴利的有钱人讨厌医生。

……妈的,讨厌医生。

拉瑟福德脱下做实验用的手套,因为他现在真的很想抹一把自己的脸。

他才不在乎自己被人讨厌。可这位有钱人拒绝与医生交易,这就让他很头疼。

为什么会讨厌医生?作为一名医生,拉瑟福德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里只见过几种人有这样的情绪。假药贩子,无理取闹的病人亲属,以及坚信信仰上帝比现代医学更有效力的宗教狂热分子。

但他亲爱的病人,梅格·雪莱先生看起来又并不属于以上的情况。他不故意挑事的时候,对拉瑟福德的叮嘱还算上心。

不,与其叫上心,拉瑟福德总感觉他表现出来的是种顺其自然般的不在乎。他压根不在乎自己的病症,不在乎拉瑟福德采用的疗法,像是享受着被当做客体被动地摆弄。在这样的基础上,拉瑟福德更肯定,他在梅格身上看到了轻生倾向。

这实在明显得不需要他有心理学学位就可以看出来。不过好在这只是一种倾向,他只透露出一些忧郁情绪,而没有什么极端行为。

“咚咚咚。”

“霍尔医生,您在吗?”

拉瑟福德认出这是护士长梵妮·纳尔森的声音。走去开门之前他瞥了一眼窗帘的缝隙里,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日落的时候了。

他打开门:“晚上好,梵妮。”

“晚上好,霍尔医生。”护士长看上去有些不安,“我来是想问问您,您知道赫伯特医生的事情吗?他好像休假回家去了。”

“嗯,是我让他去休息……等等,你说他休假回家了?”拉瑟福德浓浓的眉毛挑起,疑惑地看向纳尔森太太,但似乎她知道的也不比他更多,不然也不会来问了。

“没错,恐怕是这样。而且说是休假……由于他没留下任何理由和证明,我们估计得认为他是在翘班。”纳尔森太太焦虑地道,“哦……老天爷。年轻的医生,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真让人想不透。”

尽管拉瑟福德也感到震惊,他隐约感觉到是之前发生的事导致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当务之急,他还需要安抚纳尔森太太的情绪:“我会找时间去和他谈谈的,好么?他可能的确是需要休息,在他回来之前,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不在的话,尽可能去拜托鲁珀特医生。——对,之前我忘记说了。奎克医生的年纪可能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运转,可能的话,想办法也让他休息一下。”

“我知道了。请您务必去和赫伯特谈谈……”纳尔森太太离开了。看她面色憔悴,应该也是好几天没有睡着过。

唯一庆幸的,能让他心情稍微不那么低谷的,是他最麻烦的病人——梅格·雪莱,这两天又重新开始正常进食了。

“嗯?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拉瑟福德?”

他突然停下了用餐的手,抬头和拉瑟福德对视着。

拉瑟福德摇了摇头,或许是那一点庆幸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又被梅格抓住了。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啊,看着病人乖乖的听话对你而言很快乐,是不是?那确实多亏了你……或许还有那位小医生,我又忘了他叫什么了,总之代我向他问好。”

“有机会的话会的。”拉瑟福德不准备把发生在赫伯特身上的事情告诉梅格,这的确也和他无关。谁说打了一炮就有关,对吧?毕竟梅格都不太愿意记他的名字。

梅格吃完了混合着一点点绞肉的马铃薯泥,那一盘的份量还是相当可观,居然被他吃得见底。他用面包蹭掉了盘底的土豆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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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嘴里,像在考虑是否要吮吸手指上的残渣时,动作突然顿了顿,转头对拉瑟福德问道:“所以你之后还会那样~帮我么?”

“帮你……什么?”拉瑟福德并没有听懂。

梅格突然很快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指腹:“你不是在装糊涂吧,医生?就是昨天,你插进了我的阴道,不是么?还在里面磨磨蹭蹭,把我搞得浑身抽搐。这是你的新疗法……?我很喜欢。”

拉瑟福德叹了口气:“不,那不是。”

“但确实很有用啊。我喜欢你的手,医生。特别是骨节塞进来的时候……”尽管拉瑟福德的手在风衣口袋里,梅格还是好像能透视似的暧昧地盯着那里,呵出一口气那么轻地道,“很舒服。”

“不。”拉瑟福德已经懒得跟他迂回了,“我衷心希望你没有机会再体验到,雪莱先生。另外,继续遵守医嘱。今天的状态很好,保持住。”

拉瑟福德经常觉得梅格像个小孩,而他自己在做的事情也和哄小孩吃饭没什么两样,还要面对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你看。”在梅格准备吃完手里拿着的另一块面包时,拉瑟福德忍不住说道。

“看什么?”梅格疑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面包,“这个不行,这太软了。”

“……不,我是指你的手。”拉瑟福德觉得太阳穴发胀,“我禁止你自慰,是因为大量的细菌,或许还有面包残渣,毛絮,这样那样的东西附着在你的手上,或者指甲里。这些细菌会被带进阴道,对阴道环境造成很大程度的破坏。”

梅格笑了出来:“什么……破坏?拉瑟福德,我没想到你的性幻想居然这么刺激。”

“那是一个医学用语……一个知识。”拉瑟福德板着脸,尽管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地向他科普这个知识。

“那么,在医生的认知里,男人的鸡巴要比手更清洁卫生,适合捅进阴道里,是吗?”梅格仰起脸,眼神天真地看着拉瑟福德。

拉瑟福德语塞了一会儿:“不……总之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不是这样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

“真是不讲道理。”梅格“嘭”的一声又倒回了床头上。

这不对劲。拉瑟福德认为就算是在这屋子的范围内,他也不是最不讲道理的。不过他也懒得争辩了。

“好好待着,我出去了。”他说。

医院从里到外都是忙碌的景象,这已经不值得惊讶了,每天都是如此。失去赫伯特之后更是,这种忙碌在持续下去的同时也掺杂了更多的焦虑。

他看见罗伦医生和医院的司机吉米一起正在努力地将一具尸体从帐篷里搬运出来。这些因为传染病死去的病人无法进入太平间,而且必须尽快处理,以防止传染更多的人。它们都被统一摆放在医院另一侧的帐篷中,在短时间内等待有人认领。但那些帐篷也快放不下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那么着急要寻找另一块地方的原因之一。

无论是隔离,还是堆放死人,医院的空间都远远不够,只有储藏室的那些柜子倒是空得很。

拉瑟福德也无法阻止自己一起深陷焦虑当中。

“霍尔!”罗伦医生突然叫住了他。

拉瑟福德停下脚步。

搬运完尸体的罗伦朝他走了过来,吉米则走到墙根下靠着抽起了烟。按理说就算是前庭,因为有这些帐篷在,也属于医院范围,也应该禁烟的。但拉瑟福德已经准备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能比香烟更能让这些人精神振奋又能暂时放松一下的东西了。

“晚上好,罗伦医生。”拉瑟福德对每个他的同事都很友善,不过很快他也发现罗伦的表情非常不自然。

他原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神情沉重地等着罗伦继续说下去。

罗伦压低了嗓子:“是这样,是我,或者说吉米,好吧,是我们两个讨论了一下,有一个建议……”

这倒是让拉瑟福德稍微松了口气:“什么?”

“我们在想,那些无人来认领的尸体,还安置在帐篷里的那些,我们是否可以,更好地利用一下?”

拉瑟福德有点疑惑:“利用?你是指病理解剖?那样的实验也已经做过了,我个人认为在现在更需要寻找的是能够对病毒产生抗体的血清样……”

“不,不是那个意思。”罗伦打断了拉瑟福德,这还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快,“我们的意思是,在医院仍然缺少财政拨款的时候,那些无家可归的尸体,他们的财物是否……”

“不,我坚决不同意。”拉瑟福德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再怎么困难,我也不允许用医院的名义去侵占私有财产。”

“但那是……”

“好了罗伦,我知道你想说是为了医院的运转。我向你保证,尽管我们不得不采取拮据的支出模式,但医院的经济状况还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别再说起这种事了,转告吉米,也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他翻死人的口袋。”

没有拉瑟福德预想的严重事态,他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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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再多费口舌。看罗伦已经哑口无言,他便郑重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后就裹紧大衣,走去夜色中去了。

医院内的事情让拉瑟福德连续好几天都思绪纷乱。刚开始他还欣慰,因为梅格在上次被折腾了一番过后又能重新吃下东西了,他的精神也稍有恢复,前两天还拜托拉瑟福德“随便给他找点报纸杂志或者什么别的能看的东西,除了诊疗手册以外”。

但是好景不长。

随着他的精神恢复,也就像他刚被带回医院时那段时间一样,慢慢地他又不太对劲了。

和拉瑟福德说话时频繁性的走神就是证明,加上他也发现梅格的腿总在他们说话时不安地扭动。

当某一天拉瑟福德给他带去食物的时候,梅格还没有说话,但他对着食物露出了那种惋惜的、为难的表情,拉瑟福德的内心就又不怎么平静了。

他想收回之前关于他觉得梅格比较省心的评价。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控的,而且患者说不定还会因此苦恼——虽然他并不觉得梅格故意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是在苦恼——总之他还是感觉恼火。

“我有个主意,拉瑟福德。”梅格突然将头从书后面露了出来,他至少有五分钟都没有翻页,而那只不过是本通俗的小说。他屈起腿,膝盖抵在一起相互摩擦,身体也很不安地轻轻扭动,过大的病号服领口露出他突出的锁骨,甚至下面凹凸不平的胸骨。

“你说。”拉瑟福德抱着手臂,就没有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我在想,既然你认为手不是干净的工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干我呢?”梅格很开心地笑了,“如果你是有什么保守的心理负担的话,可以把它想象成对我这个可怜病人的治疗啊。多耽搁一会儿你就差不多能看到这条裤子要被浸透了,啊……我真的好想要,拉瑟福德,帮帮我嘛。”

他真的笑得有点夸张,以至于上气不接下气。

很难判断他在笑声中说的那些毫无底线的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仅限于玩笑。不过几天之后,在他食欲才消失还没来得及重新消瘦下去的时候,拉瑟福德扔在他床上的那根粗大的橡胶阳具,让他暂时笑不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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