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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狱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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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进入王座旁的小门,走过由烛光照耀而略显幽暗的宽阔长廊,长长的门廊底端竖立着一扇高耸厚重的门。芙握住舖上黑天鹅绒的直杆门把,一悬、一推,便是她的房间。

舖满天鹅绒的房里只有淡淡的微光从窗外洒进,窗边一抹俏丽的身影斜坐在窗台上,向窗外遥望。

「怎麽跑来这里了,要是摔着了怎麽办?」芙捧起nv人指尖旁在窗台边摇摇yu坠的雕花玻璃高脚杯,轻轻将其放到一边的石桌上

nv人回过头望了望那只石桌上的美丽高脚杯後,哀愁而魅人的棕se眼眸转而望向芙,而她正逐一地将房里的蜡烛点燃。

蜡烛的数量很多,从触手可及的地方到接近五个她那麽高的墙壁上都有。在魂域内,一个房间里可以同时点燃的蜡烛数量代表着一个人在自己国家中的身分地位,而与财产多寡无关。换句话说,一个好运挖到宝藏的暴发户在贵客来访时可能只能在刚装修好的广阔华美大厅中点亮最卑微的五根蜡烛,而一个空有名头却败家败到穷困潦倒的贵族却在贵客来访时在不过成年人五个脚步大小平方的狭小大厅内点了五十支之多的蜡烛。

芙自己就曾经经历过这种事情。只不过在拜访那位潦倒贵族之前,她很有先见之明的选了不是那麽正式的短洋装去,所以那对她而言并不是什麽惨痛的经验,顶多有点拥挤,但对於那种穿着正式的长礼服跟整套西装去却被烧个面目全非的其他贵客来说,说是惨痛的经验还只是轻描淡写罢了。

芙那时候实在不太能理解那些被烧得惊慌逃窜的贵客们脑子里装的是什麽。潦倒贵族没了钱也是要在贵客来临时点满自己所能点的蜡烛数量,这种心态不是很容易理解麽?穷困已经让基本的脸面挂不住了,就算平常一直点着对他们而言负担不起,但如果连贵客来的时候都不能把贵族的象徵撑上一撑,往後还有那个尊严可以自称是贵族吗?

不管对强盛或是潦倒的贵族而言,自尊都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吗?

这种情况在整个魂域非常普遍,连一般能够吃饱穿暖的低等贵族都不间断地点亮所有蜡烛,但是对於各国的王族而言,除去正式场合以外点不点满蜡烛是无关紧要的,毕竟王族就是王族,就算一根蜡烛都不点让整个城堡伸手不见五指,那也还是王族。当然,坚持整个城堡都点满蜡烛让黑夜宛如白昼的王族,也不是没有的。

芙属於一根蜡烛都不点也无所谓的那一派。对她而言,蜡烛就是拿来照明用,你点到靠近天花板的墙壁上面去,也不会对於在五个她高度以下的她有多大实质上的帮助,费事罢了。

虽然那些待在王族身边而不名列於王族之类的魂魄们,总是会费心费舌地明示暗示问你蜡烛要不要点满,b如她所住王g0ng里的仕nv们,还有眼前这位nvx。

「靠近天花板的地方点不到的话,不如叫侍nv们近来点就好了。」

不出芙所料,眼前的nv人发声了。

「我说过了,你在的时候,我不想让别人进来房里。」

名为茵绮亚?莫的nv人淡淡笑了笑,并不是那种悲伤强扯嘴角的笑却也没有特别的欢意。她知道芙这麽做的理由并不是对她有什麽特别的情意,只是为了避免外界知道以後不分男nv一拥而上的狂cha0,毕竟对魂域众民而言,子孙由魂球发配的制度让x别只代表着x徵上的不同罢了。不论是喜欢同x的x徵还是喜欢异x的x徵亦或是其他,都只是个人喜好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因为别人与自己的喜好不同而歧视或排挤他人。在没有他人眼光制约的情形下,一但芙房间内有着其他nv人的事情被传了出去,那些不论是真心ai慕还是纯粹虚荣的人们,也会把谣言y是歪曲成事实,b着已届挑选伴侣年龄的芙这位未来王储,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个她最中意的人来。虽然特涅尔克现任国王明摆着我nv儿还不想挑你们就连烦都不许来烦!

其实,就算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如果是为了挡上一挡,她们两个也大可以直接对特涅尔克国宣布她就是芙未来的伴侣。但芙不愿意,茵绮亚也觉得排斥,因为她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所谓的情人,也不是所谓的普通朋友。茵绮亚一路看着芙长大──从以前歪歪扭扭地刚学步就走向她,满怀好奇地触碰着,直到现在。

她原本希望能够就这样看着芙长大最後白头,然後离开,在这个过程中,茵绮亚会心满意足地为她祈祷,祈祷她自始至终都保有她第一次碰触她时她所看到的纯净眼眸及可人的好奇心;但是芙在十二岁生日的那年,芙的食指被新铸磨利的刀具划伤,那滴血恰恰滴在那个芙最宝贝的美丽雕花玻璃高脚杯上,从此之後,她就得以现身,成为她的仆。

食指之血连心,那是契约之血。芙在误打误撞下与她那有灵x的纳器定了契约,而纳器与她早已为一t。是了,她是与大道轮回相违的,纳器之中的魂。

茵绮亚仍然深深地记着,那煅魂焚烧的、地狱般的痛苦。从深处开始焚烧,化为灵子後,又重铸成形,不断不断。一次b一次疼痛、一次b一次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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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时候才会真正si去呢?不能轮回也没有关系,就让她失去意识,就这麽走了吧。但是一次又一次,她没有办法如愿,只是看着自己的壳在烈焰的焚烧下焦黑化成灵子,然後再次出现。她看着自己以往熟悉的容颜与身躯扭曲发黑,然後再像拼拼图一样的逐渐构筑,几次就要发狂,但她可悲的在疯狂中仍有理智,只能一边被燃烧着受苦,一边在内心里不断化脓。

就这样在烈焰里烧了漫长的岁月,她早已知道自己不会si的……外面煅烧着的那个人,不会让她si的。是啊,茵绮亚是她最宝贵的不老不si实验品,怎麽可能让她si呢?她不发狂了,只是慢慢地随着时间过去,连内心也跟着壳子扭曲变形。

直到那一天,原本早该习惯却仍然令人无法承受的炙热渐渐消散,茵绮亚才发现有什麽地方不对了。原本以为会一直一直被煅烧下去,但那gu烧尽灵魂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地在逐渐消失。

她先是怔愣,而後狂喜。对她而言,唾手可得的自由就要到来!自由到了以後呢……?第一件事情,先将那个把自己扔进火里的nv人、自己本该称之为姐姐的nv人、祟杀!

但脱离了火焰之後,她却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容,只看到前方有一具早已乾扁的屍骨倒在地上。在下一秒,她立刻发现自己无法自主移动了。她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身t,往下只看的到桌面,而且桌面离她的眼很近。

好不容易脱离折磨,却发现自己壳都没了,是si了吗?但是只剩意识,而魂壳消失无踪,这种型态也算是一种si吗?茵绮亚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满腔的喜悦与杀意瞬间变成无奈。原本以为终於自由却只剩意识没了壳子,眼前乾扁的屍t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本来想杀的人,还没有投入轮回的话,应该是si没多久。既然要出现这种情况,怎麽不让自己早点si了好呢?

直到不知道多少日子以後,有人闯入了这个房子,把房里值钱的东西洗劫而空,包括茵绮亚。她甚至感觉不到被碰触的感觉,只知道自己这团应该只剩意识的东西不知道怎麽地居然被拎了起来一起被搜刮走了。从此之後她只记得自己不断地移动:从原本待的地方被放进木盒制容器、被拿出来放在很多人的地方、很快被买走、最後到了一个很大很大,以她目前的视野看不清全貌的房间里。

那一天,茵绮亚看到侍nv们在装饰这个很大的房间,脚步来来去去,听到她们交谈聊天,热切地讨论着什麽珍贵的纳器被奉进皇g0ng,只有最高贵的贵族还有良好素质地侍nv才能有幸在场观看等等之类。

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什麽纳器之类的东西,从字义以及她们所交谈的内容听来,那应该是类似大型音乐盒之类的东西吧。

夜晚,她听到当任国王在宴会上解释了纳器的由来,再让纳器里的舞者出来表演。茵绮亚听了由来一点也不觉得感动,只有满满的愤怒。ch0u去了灵识煅烧当然可以讲得很轻松,问题是这里就有一个连灵识都没被ch0u走就被扔去烧的例子!

他们不知道魂壳被丢进火里煅烧是多麽可怖的样子,她想。

表演结束後,茵绮亚冷冷地看着衣衫鬓影来去,却有一个贵族的夫人往她这儿看来,走到她面前平视着她并说:「哎呀,好漂亮的杯子。」

与听到这句话产生的震惊同时,她从贵族夫人黑亮的眼里看到了倒影。那的确是一个杯子。

原来,她跟那些可怜的没有灵魂的魂壳们是同一国的。b任何纳器的出现都早,根据当任国王的说词,她被扔进火炉的那时候起码b他们所谓的第一个出现的纳器,早了一百五十年。

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美丽的杯子是一个纳器。没有人会把她唤出来说说话,聊聊天。

茵绮亚曾经深深的认为自己注定只能待在这个杯子里,孤独永久。但芙在几百年後打破了她这个绝望的念头,虽然是误打误撞,但芙没有害怕地将她丢弃,还想尽办法保护她。就算芙的x格经过王族环境的薰陶变得诸多防卫,对茵绮亚而言,她仍是她最敬重,最ai护的主。

就是因为这深深的忠仆念头,让茵绮亚无法接受自己去当芙不用挑伴侣的挡箭牌。因为对她而言,这只是对芙的亵渎,而且以她五百多岁的苍老灵智,芙也只能算是晚辈罢了,要生出ai恋的情绪,实在是困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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