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旅店下面不远的一家茶楼里坐着喝茶,情境开始的时候,还挺自然的,慢慢却变得似乎有些清冷了。两个人一开始都还能捡一些话题彼此说开去。
白树问了一遍易雪工作的情况,然后又换成易雪问了一遍白树的工作情况,两个人一问一答,就好像程序已经安排好的设定,井然有序,毫不慌乱,似乎就算是两个坐着相互说上一年,彼此都绝不会出现半点错误。
当这话题问了,也说了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相对的沉默中。杯子放在两个人中间的桌子上,桌子也就在两个人的中间。好像全世界的所有安静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们此时的无语。
添茶的服务员,是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这应该是她自己家的茶楼,因为她工作起来的时候,很随意,一点儿也没有茶楼里专门服务员的那种职业习惯,那种习惯让人看上去显得生硬和拘禁。白树很喜欢这种随意的环境,就好像是在自己家院子的树下坐着喝茶一样。
那个姑娘已经来添过一次茶水了,她又送了一份水果拼盘过来。那个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就像是几点澄净光线洒落在初雨后的木芙蓉上。
终于还是白树再次先开口说了话,不过这话,说来很是平静,一如他安和宁静的性子。
白树笑着说:“明天上午我就回去了,过年的时候,你去看我一次,现在我来看你一次,咱们这算是扯平了是吧?”
易雪微微笑了一下。“是啊,有来有往,再没扯得更平的了。”
白树突然觉得说这句话,很有些废话的意思,更多的是这话有颓废色彩。于是他就改了口,说别的话去了。
易雪说:“我爸爸给我安排相亲,就去年子回来就陆陆续续的,不过上上个月,相中了一个,人品家庭都还挺好的,你真应该见见。”
白树笑道:“你自己藏私,说这话,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能来看得到。不过你要快啊,我现在休假,两个多月,等以后就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了”
这句话,算是半玩笑的话,不过后来的事情,却真的就如白树所说。易雪结婚的时候,是在这年子冬天十一月份的时候,南方的天气,还算不得很冷,不过立冬不久,早晚深寒,中午却是温热。白树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只给他寄了很大一束百合花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白树其实在那天晚上就退了房,然后坐火车走了的。火车票是上午出来的时候就去买好了的。
去见一面,只是为了更好的给自己画一个句号,让自己可以完结。然后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