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树的父亲站在一边,看着白树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有一口没一口的使劲抽烟。白树突然抬起头,恰好看见父亲墨黑色的脸,深深浅浅,脸上横着几条沟壑。
“收拾好了?”白树的父亲见白树停下了,便问道。
“已经好了。”其实白树还有几件东西没装好。但是他看见父亲的脸的瞬间,突然忘了还要装什么。“爸,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要说的?”白树的父亲沉默了半晌,不慌不忙。“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的工作,你自己的生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该怎么做,我说了也没有用。”
白树知道他的父亲一向话比较少,是属于那种不喜欢言语,身体力行踏实能干的人,但是白树总想着他的父亲会说一些什么。故此才有上面的这么一问。
只是白树始终不明白,他的父亲为什么总是喜欢淡然的沉默寡言。在他成长的这二十几年里,他能感受到的,便只有他父亲的这种态度。似乎一切事情都不关心似的。
白树的父亲会用他淡然的沉默来面对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不管这事情是大是小是好是坏,他无一例外的都用了这同一种方式响应。仿佛那就是生长在他身上的天性,没有人没有事情可以令之改变。
白树的父亲也同样用这种淡然的沉默方式,将白树送走了。白树的父亲用渡船只将白树渡过了河,然后说了一句“我还有一块地没有除草”,便将渡船摇到了河的对岸。
白树甚至有些忿然,记恨他的父亲过于冷漠。他在很多时候看到过有父亲去送自己的儿子,那眼神里仿佛就只有儿子的存在。而白树的父亲,他的眼里似乎永远只有屋后那块土地,他本人也就如了那块地一般,终年不动一下,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