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还讲起了在国外留学时的一些见闻趣事,苏绣听着,心里只觉得羡慕。如今的高寒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大学时他们俩是竞争对手,任何事都不相伯仲,可今时今日,他真像是天边最遥远的一颗星——闪亮异常,却也离自己过分遥远。
见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看,高寒不由会心一笑,“我这次回来会待很久,如果顺利,打算自己创业。苏绣,到时候你能来帮我吗?”
苏绣当即就愣住了,“我,可以吗?”
本以为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过了,没有梦想、没有将来,碌碌无为一辈子。然而高寒的这句话,像是给了她一丝曙光……苏绣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为什么不可以?你忘了,当年你成绩和我差不多,难道我要否定自己?”高寒说完,像是鼓励似的深深瞧了她一眼,“苏绣,没有你想的那样艰难。”
苏绣还是觉得好像做梦一样,她被毁掉的人生真的会因为高寒而变得不同吗?
“高寒你也太偏心了,虽然我是学渣,但好歹也要照顾下我的感受,意思性地问问我吧?”刘婧在边上小声嘀咕,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高寒只得从善如流地问,“那么刘婧小姐,请问你——”
“不愿意!”刘婧吐了吐舌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才不稀罕,我现在在西宁做得好着呢。”
高寒不由大笑,“是你自己拒绝的,别回头再找我麻烦。”
刘婧翻了个白眼,“有人是担心我当电灯泡吧。”
“想多了,你这么黑,电灯泡几时轮到你来当。”高寒非常冷静地回了这么一句,把刘婧给气得半死。苏绣记得两人上学时就爱抬杠,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学生时代的情谊真是弥足珍贵。
***
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竟一直聊到了十点多,高寒将两人一路送到了家楼下,临走的时候又单独喊住苏绣。
苏绣站在车边回头朝里看,就见高寒又无奈又好笑地望着自己,“你,不问问我电话?”
苏绣顿时才回过味儿来,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她彻头彻尾将今晚的见面当成同学会了,完全忘了相亲这档子事儿。
高寒将自己的号码输入之后,将电话重新递到她手中,看着她满脸晕红的样子就觉得心底异常柔软,“苏绣,很高兴还能再遇上你。”
这话让苏绣愣了下,然后他已经将车开走,只剩车尾灯在夜色中泛着暖红色的光。
刘婧迫不及待地围上来,坏笑着搂住她肩膀,“他跟你说什么了,脸这么红?”
苏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尴尬道:“没说什么。”
“看样子进展不错嘛。”刘婧也不逗她了,认认真真地说:“别说高寒年轻有为,就冲这么多年他还想着你这点,绣绣,你也没道理再拒绝他。再拖下去,或许真的只能找赵祯那种情况的……”
她自然没有瞧不起赵祯的意思,但苏绣再不济,也不能找个中年男人兼当别人后妈,更何况他俩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
苏绣当然也明白刘婧的意思,高寒大学的时候向她表白过,那时候她心里装着陆澜川,自然谁也看不进去。如今说高寒心里还有她,可她到底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苏绣呢?岁月能改变太多事,更何况是一段年少时不怎么成熟的感情,所以苏绣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对于感情的事,她如今倒是看得比谁都清醒。
***
哪知道高寒的想法可比她直接多了,隔天一早上班,苏绣就收到了两束花。没错,非常大的两捧玫瑰,一束白的一束红的,当然也来自不同的两个人。
经昨天陆澜川那么一闹,办公室里的确没人敢再说她闲话,就连看八卦时的眼神都变得小心谨慎,但不代表大家就不好奇。苏绣能感觉到身后那一道道微妙视线,她镇定自若地拿出卡片看了眼,白玫瑰是高寒送的,只写了很简单的一句英文,希望她有美好的一天。
而第二张呢?苏绣只看了眼落款的名字,见写着“陆澜川”三个字就丢进了垃圾桶内,写的什么她根本不清楚。
于是到了下班的点,陆澜川开车来接苏绣,自然没接到人。他等了很久也没见苏绣出来,倒是看到王姐和几个女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直接开了车门走过去。
王姐和那群女人见是他,瞬时间都变了脸色,“陆陆陆总。”
“苏绣呢?”陆澜川没空和她们啰嗦,皱着眉头就这么问。
王姐诧异地结巴了下,“走、走了啊。”
走了?陆澜川也早料到苏绣不会乖乖听话,所以比平日早了十五分钟过来,苏绣竟然走得比他还要早?
见他一脸疑惑,王姐轻轻咳了一声,低声提醒说:“是有人来接她,听说是以前的老同学,她请假提前走的。”
这就更奇怪了,苏绣以前的同学?什么同学现在还有往来,除了刘婧也不会再有别人了。可他刚才离开的时候,刘婧还没下班——
王姐也不敢惹这樽瘟神,想了想又小心地补充一句,“陆总,今天苏绣她,一共收了两束花……我听说她昨晚还去相亲了……”
这话说完陆澜川就倏地一记眼刀杀过来,王姐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当即表明立场,“我可没跟别人说啊,也没私底下议论,就昨天听她打电话时听了那么几句。毕竟您昨天才求的婚,我也不想看您被骗……”
陆澜川冷笑道:“是么?难道不是咽不下昨天那口气,想借我的手收拾苏绣?”
“您看您,我也是一番好心。”王姐呵呵笑了两声,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一副心虚的表现。
陆澜川心底的火早就压不住了,只凉凉地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王姐吓得一身汗,闻言拉着身边的人飞快地走远了。
陆澜川上车之后却没马上发动车子,他面色阴沉地盯着前方玻璃看了许久,忽然从唇间溢出一声讽刺的笑来。呵,相亲?苏绣还真是越来越本事啊,他前脚跟她求完婚,她后脚就立刻找了人相亲。
其实求婚那事,过后他也觉得自己莽撞了,就算对苏绣依旧有那么点意思,可真还没到就得结婚的地步。那天本意也只是想替她出头,哪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似乎一碰到苏绣就全世界都他妈乱了套。
但他说出口之后也没觉得有多后悔,回忆起以前她在身边时听话懂事的样子,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妻子。所以陆澜川想,既然都已经说了,那就这么办好了。
他这人鲜少为会过去做过的决定或者事情而后悔,“后悔”是最没用的一种情绪,除了浪费时间之外一无用处。所以当即首要的就是解决问题,和苏绣达成协议令她松口,他相信这世界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说到底,她怨的也不外乎还是当年那件事,只要他有心总能弥补,条件尽管她开好了。
反正他认定的人怎么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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