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偌在做晚餐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有响动。
江偌切牛肉的手一顿,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等陆淮深走过玄关,一转头就看见厨房里举着菜刀的江偌,正皱眉盯着他,随后将刀往彩板上一剁,刀刃陷进牛肉里。
陆淮深看了眼她面前的彩板,“我过来取车。”
江偌放下菜刀,手撑着流理台,抿了抿唇说:“我不是说了让你叫裴绍来取么?”
陆淮深将门禁卡放在旁边柜子上,“裴绍在楼下,我上来拿钥匙。”
她没做声。
他又说:“裴绍一人过来也开不走两辆车不是么?”
“等一下,我给你拿车钥匙。”江偌低头,拧开水龙头洗了手去房间里拿车钥匙,昨天钥匙放在背的包里忘了拿出来。
陆淮深的手机响了,他应了她一声,便拿着手机去阳台那边接电话了。
九月的傍晚,天色半黑,镶了金边的晚霞垂在天际,摇摇欲坠。
江偌拿了钥匙出来,陆淮深还在打电话,她朝阳台看了一眼,那人撑着阳台的窗台,说话内容她听得不真切,抬眼隐约望见远方一团掩在云层后淡了颜色的火烧云。
江偌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忽然看见放在水杯旁边的叶酸,她心中跳了跳,下意识想藏起来的同时又纠结了,要不现在告诉他?
陆淮深讲电话的声音大了些,似乎在朝这边走来,江偌余光关注过去,果然看见靠近点的身影,她来不及多想,脑子一热,把药不着痕迹地收进手里,然后和一些桌面杂物一起放进了茶几下的抽屉里。
陆淮深走过来说:“裴绍有任务先走了。”
江偌嗯了一声,“刚好,你把你的车开走。”
“你的车呢,什么时候去取?”
江偌听出来他想说的是,他带她过去会馆取车。
江偌说:“不急,我过两天再去取。”
“要取的时候我过来接你?”陆淮深从果盘里捻了个江偌没吃完的葡萄剥开。
江偌拒绝:“不用,我自己会过去。”
“那地方离这儿挺远。”
江偌想了想,“那到时候再说。”
她反正是打定主意,这几天哪儿也不去。
陆淮深吃了那葡萄,抽了张纸巾擦手,江偌指了指茶几一角说:“钥匙放那儿了。”
“嗯。”陆淮深看了一眼,却不拿起来,问她:“你晚上吃什么?”
江偌说:“红烧牛肉炖萝卜。”说完深深看他一眼,陆淮深假装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他问:“要不要帮你切?”
江偌看他不想走的样子,心想是不是自己昨晚的举动,让他产生了什么误会?比如误会她既往不咎,打算与他重归于好这种想法。
陆淮深见她盯着自己不吱声,自作主张走去厨房,挽高衬衫袖子,还真拿起菜刀。看了看她之前切的大小,依瓢画葫芦将剩下的大半切了。
江偌也没阻止,站在一旁看着,他切菜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加上穿着正儿八经的衬衫西裤,跟厨房一点不搭调,她脑中莫名出现一句话,君子远庖厨。
可他算哪门子君子?顶多算一骗子,骗人骗心骗感情的骗子。
“还有什么要切的?”陆淮深切完牛肉放下刀。
还不知江偌就看了他那么一会儿,情绪七上八下了一轮。
江偌抄着手在旁边说:“西兰花和胡萝卜切块。”有苦力,不用白不用。
陆淮深照做,切得倒是有模有样,江偌去焖米饭,陆淮深把其他食材准备好,菜也是他做的,只是有江偌在旁边指挥。
两人又顺理成章地一起吃晚饭。
饭吃到一半,江偌有电话,是Gisele打来的,她拿了手机起身到阳台去接电话。
“江偌,你可以跟杜盛仪见一面吗?”Gisele开口便直奔主题,怕江偌拒绝,又补充:“不一定道歉,先跟她见一面。”
江偌想,这“不一定道歉”几个字显然内有乾坤,先将她哄住,到时候又想办法让她开口道歉。
“是她想见面?”
“对。”
江偌想了想,“我跟她实在没有见面的必要。”
Gisele沉默数秒,似乎在深呼吸,不久后冷酷道:“江偌,你现在是想跟DS撕破脸吗?让公司冒着风险给你擦屁股你心里很爽?”
“我没让公司为我担责,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所以我辞职了不是么?杜盛仪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让她联系我,那是我跟她之间的矛盾,可以单独找我处理,不必再经过公司这一环。”
“异想天开!”Gisele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不明白么,杜盛仪她就是想搞你,就是要逼你道歉,不管你有没有辞职,她都要先找公司的麻烦,给DS施压逼你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