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面落在宋先哲的眼里,连带出他内心的疼痛,他再也坐不住,作势要从椅子上坐起来,可胳膊被站在两侧的人按得死死,身体的药物让他的反抗一点都派不上用场,他被迫坐在椅子上,无所作为,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宋佑霖,嗓音带了颤抖,说,“宋佑霖,你放开她。”
宋佑霖并没有放开她,但她的不反抗让他失去了趣味,他终于回过神来,放开了她。
被松开的顾清许立马挣离他的怀抱,退了几步,拢了拢微皱的衣裳,离他有段距离,神情内带着一丝惊恐,好似对面的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他心底空了一块,失落落的,直起身子,语气冷冷,“放开他。”
站在两侧的人得令松开宋先哲的胳膊。
宋先哲的身子失去的钳制,得以自由站起来,他走了两步,身子一阵发软,他还没能走到顾清许的面前,“啪”的一声,就摔倒了下来,尴尬又狼狈的趴在地上的身子,如同他被宋佑霖碾压在地上的尊严。
他不该在她面前是这幅鬼样子,他这些年,拼尽了全力,受了不少的苦,是为了能够体面堂皇的站在她的面前,可如今呢,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蓄不够,尘土飞到他的脸上,粘在他许久不曾刮的胡子上,他落魄得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起码乞丐还有自由,此刻,他连抬头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他懊恼,手拢起拳头,狠狠砸在地面,鲜血从他的手背留出,疼痛,本该感觉到的疼痛现下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身边的人在没有收到宋佑霖命令的情况下,无一人理睬。
顾清许看血势汹涌,慌忙走过去,想要制止住她,她还没走几步,被宋佑霖拦腰抱住,她挣扎了几分,两只手臂使力挣脱他的禁锢,外套上渗出鲜红的血迹,她的伤口已经裂开,疼痛让她的鬓角冒出冷汗,可她已经顾及不得,疲惫,愤恨,后悔在她的体内交织成一只网,渐渐地将她的意识收拢,她再也受不住,眼前的事物景象越来越模糊,她抬起的手臂,再也使不上力道,她不甘心,可不甘心不能让她违背身体的再继续支撑下去。
眼皮终于再也撑不开,她缓缓跌入了昏沉的深渊。
她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觉,但不是在这个时刻,可是她的身子不受她的控制的软了下去。
她的意识浮浮沉沉,在现实和梦幻中来回穿梭,她恍惚看见头顶明晃晃的灯光在她的眼前飘来飘去,看见父母站在她的身边嗔怪她贪玩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看见宋佑霖抱着自己大声痛哭的样子,一切都很朦胧,像一团迷雾,她在似真非真的景象里,找不到出路,她恍惚看见,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上次她救的小孩子,她又睁了睁眼,他脸上糊满了血渍,她的眼角氤氲着泪水,她很心疼,没来由的,她抬起胳膊,想擦去那个孩子脸上的血渍,可是她的手还没能触碰到他的脸,她的意识就被吸进了虚无的境地,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她的意识再也搭不了通往现实的桥梁。
顷刻间,什么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