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成为生命的延续。
顾清许鼻头一酸。
欣慰大于酸涩。
对于深陷泥淖,狼狈落魄挣扎的人来说,大概能活着就是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收好钱,洗了个澡,服了药,眼皮沉沉耷拉,立马躺下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也许是退烧药里的安眠效果,顾清许一觉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灿阳高照。
她自出狱还是头一次睡得这么好,也起得这么晚。
顾清许睁眼后就立刻洗漱换衣,赶到了顾家的住处。
宋佑霖昨晚是松了口,可是按照他这么阴晴不定的性子,反悔也说不定。
她到了顾家,顾美娜在学校,江茹萍打麻将还没回来。
家里就顾毅君一人,又赶着上班。
顾清许大概和顾毅君说了情况。
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威胁宋佑霖的那一遭,只说了自己托一个朋友帮忙,才有了床位。
顾毅君不疑有他。
顾清许顺利接了顾明哲去海城医院办理住院,一路畅通无阻。
顾毅君甚至还被分配到了一个单人病房。
虽然价格高昂一些,但是比之前的四人病房要住的舒服得多。
顾清许办了手续,又交了钱,牵着顾明哲一路走到了新的病房。
因为新的单人病房要比之前住的敞亮得多。
顾明哲开心得不得了,肉乎乎的小手拍得甚是响亮。
他还是小孩子,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差点就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顾清许看着他脸上欢天喜地的笑,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将顾明哲的衣服用品一一摆好在柜子里。
顾明哲本来就不能过于激动,一激动,不多时,就出了一身汗,嘴唇发白坐在床边喘着气。
顾清许看到,惊得一慌,急急忙忙走过去,蹲下身,帮顾明哲抚着胸口,“看把你开心的,没事吧!姐姐帮你叫医生。”
顾明哲肉乎乎的手摸了摸顾清许的脸颊,笑着道,“姐姐,我没事,你不要担心。爸爸说,我的病不能太激动,一激动就会这样。姐姐回来了,我真的好开心!姐姐能不能答应明哲一件事?”
顾清许心里涌过一阵热潮,鼻头酸涩,她压抑着汹涌的情绪,“什么?”
顾明哲一双如葡萄般大而澈亮的眼睛看着顾清许,“姐姐,可以不要离开明哲了吗?我偷偷告诉姐姐一个秘密,虽然爸爸说,明哲的病可以治好,可明哲那次偷偷听到医生说,如果还是没有匹配的骨髓的话,明哲的病就会治不好,如果姐姐再走五年的话,明哲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姐姐了。”
泪水瞬间盈满顾清许的眼眶,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啪嗒直往下掉,她想控制,可是怎么都控制不了。
艰涩的声音哽塞在喉咙口,像是一把刀,割得她疼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知道她不应该哭,可是肆意流淌的泪水,就这么一直掉,一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