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紧紧箍住她不堪一握的脖颈。
肺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她挣扎着,捶打在他的胸膛。
他丝毫不为所动,双眸猩红,怒意滚涌。
顾清许的声音断断续续,没有任何情绪,“宋佑霖,你就杀了我,我活着没有能力和你对抗,但死了可以化成厉鬼,拉你下地狱。”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苍白虚弱的神色也渐渐没了生气。
宋佑霖的心脏骤然一缩,像是被什么扎了一般,刺痛蔓延开来。
他猛地回过神来,松开了顾清许。
顾清许失去了桎梏,发软的身子有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宋佑霖掌心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温温热热的感觉像是针刺。
他茫然立在原地。
顾清许的手掌抚在脖子,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意,指痕显然,她撑着墙壁,缓缓艰难站了起来,清瘦孑然的身影衬着背后白茫茫的墙壁更加弱小而无助。
她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背直挺挺立着,声音沙哑而艰涩。
“谢谢宋先生手下留情,留了我这条命。不过你放心,如果有一天能亲眼看着你死,我绝对不会留情。”
明明是那样绝情的话,她的嘴角甚至还挂着讽刺的笑。
宋佑霖冷硬的轮廓绷紧。
她的恨意那么坦荡,那么不加遮掩。
他还记得五年前,她看他的眼神还是温柔的,充满了爱意。
他原本很厌恶那样的眼神。
这一生,应该只有苏亦凝可以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可,现在她冰冷的眸眶只剩下浓稠的恨意。
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凿开了他心底某个地方,凿出一个缺口。
他抓住她的飘摇的肩膀,视线如利剑,“在这个海城,我可以让你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狗一样活着!”
顾清许勾起唇角,弧度有些满不在意,“那宋先生应该小心点,就算一条苟延残喘的狗也是有牙齿的,你只要靠近我那么一点,我都会要不犹豫咬下去。”
宋佑霖眉间的褶皱更深,神情蔓着厌弃,用力推开了她,整理着笔挺西装的袖口。
“那我就把你的牙齿一点点拔掉!”
顾清许笑容一下子凝固住,琥珀色的眸子映出他裹挟着寒意的身影。
宋佑霖晦暗不明的眼眸浮着凌厉的光,唇角勾着嘲弄的笑。
“怎么哑巴了?刚才不是很会说吗?别说五年前,你是顾家的大小姐,我可以把你送到监狱。对付五年后这样低贱的你,更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趁我现在还好好和你说话,离开海城,我不想亦凝看到你,也不会允许你伤害亦凝一丝一毫。”
“还有离陆景元远一点,你不配!”
拔高的音调落地之后,是他皮鞋摩擦在地面响亮的脚步声。
砰的一声,剧烈的关门声落下。
顾清许抿紧了嘴唇,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抬起手臂,反复地擦拭。
直到血渍糊满了嘴唇。
刺骨钻心的疼痛,抵不过心已麻木。
眸内有水光闪现,不过一瞬。
“顾清许,你不能就这么倒下!你受的痛苦和委屈,你失去的孩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直至那颗麻木的心被注入了仇恨的力量,再次剧烈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