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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刚毕业那年,父亲托人给他在南湘市找了一份稳定且还算轻松的工作。祁算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愿意一辈子困在同一个地方,他对那个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并无过多特殊感情,大学几年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所以那时候便固执的选择留在了岐山市,在一所私立高中当了生物老师。
父亲也是老师,所以也许是得益于家庭环境的熏陶,在教学方面祁算似乎格外有天赋,他仅仅在学校实习了一年,便得到了不少有资历的老教师赏识和肯定,以至于第二年学校就直接把他安排到高三去任教。
高三按照上学期期末的成绩重新排名分班过,新学期开学班里都是些生面孔,第一堂课的时候,祁算没着急上课,而是花了一节课的时间让班里的同学上讲台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方便大家互相认识。
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祁算发现班里四十五个人,但刚才只有四十四个人做了自我介绍。大家是按照座位顺序上台的,祁算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他来到教室最后排,果然看见了一个人趴在课桌上。
“同学。”祁算将手中的花名册卷成筒状敲了几下课桌桌角。
那人抬起头来,表情看起来并不好,眉宇间带着隐隐的怒气,显然是不高兴被扰了清净。
“新学期第一天呢,就在我课上睡觉,不太好吧。”祁算只当对方是在给自己下马威,接这个班的时候其他老师倒是或多或少暗示过班里有个不好惹的学生,但人或许总是对“第一次”抱有一种强烈的执着的,那是祁算真正意义上带的第一届学生,总是希望事事都做到最好。祁算无视掉对方的表情,继续道“这节课做自我介绍,就差你了。”
班级里其他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祁算做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静,将手中的粉笔递到对方的手中。
那人看了一眼祁算手中的粉笔,又看了看祁算的眼睛,像是在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而后发出一声嗤笑“不用,不信你问问他们,可能这个班上除了你,没人不认识我。”
他坐起身,背靠着座椅,朝班里其他人昂了昂下巴。
“是吗。”祁算道“那既然这样,不如一会你跟我去办公室单独做个自我介绍,让我也认识认识你吧。”
“…”对方打量了他一圈,忽的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行。”
他说着,起身走向讲台,将粉笔盒里一支全新的白粉笔掰成两段,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下“项卓”两个字,而后转过身,双手插兜面对台下的同班同学挑了挑嘴角,语气狂肆“我姓项,西楚霸王的项。”
………………
祁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睁着眼,花了一点时间才辨别出这里是类似于病房的地方。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水在玻璃上连城珠线,将远处的山岭和天色搅弄成混沌的绿色,玻璃前的那颗小树被雨打得不断上下颤动。
他看得出神,房门便被人从外打开,祁算转过头去,看见了走进房间的蒋青,对方见他醒了也是一愣“你醒了?”
“嗯。”祁算点头“这是哪里?”
“这里是队里的医务室,你在这里睡了差不多一整天。”蒋青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之前在里面昏倒了,我…就把你送到这里了。”
一整天。
祁算一愣,看见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是周日下午,他苦笑了一下,原来他睡了这么久,怪不得会有空梦见那些很久之前的事情。
蒋青看了一眼祁算,对方从刚才开始就陷入了沉默,他出声询问祁算要不要喝水。祁算回过神来,确实感觉有些口渴,便点了点头,蒋青给他倒了杯温水,扶着他半靠在床头,祁算小声道谢,端着杯子将水一饮而尽,舒了口气。
祁算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想来是有人给他换过了,但具体是谁,他却毫无印象,毕竟他在那个房间里的时候就已经不省人事。他直觉是蒋青,但又不敢问,那像是在拐弯抹角的问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一般,他抿着嘴,握着玻璃杯,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事情“项卓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信息素已经恢复正常了,明天应该就能归队。”蒋青拉过一把折叠椅坐在床边“他本来要和我一起来的,但是上面派了人来给他做检查,暂时抽不开身。”
“…”祁算闻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只把蒋青的话当作安慰,他要如何相信项卓会关心自己?项卓神智不清的时候或许可以假装爱着他,但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做违心的事情。
“你呢,现在感觉怎么样?”蒋青又问。
“还好。”祁算回答,他其实浑身酸痛,像被拆解后重新组装一样,可困扰他的那种不适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他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这就是被标记的Omega,他就像是菟丝花,他和他的Alpha之间有着难以切断的连接,精神和肉体都是,而他只有被迫选择攀附着Al
', ' ')('pha才能苟活下去。
他伸手摸了摸颈侧,膏药不知所踪,一直作怪折磨他的腺体此刻偃旗息鼓,只有点和之前不同的胀痛感,他用指腹在腺体细细摸索,才感觉到上面有些不明显的痕迹,深浅不一,拍成一圈,像是个牙印。
蒋青瞧见他腺体上那个崭新的咬痕,像是被二次标记一样,新的叠着旧的,皱了皱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你和他感情好吗?”
“你觉得呢?”祁算动作一顿,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他不知道蒋青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对自己的私人生活如此感兴趣,但此刻面对这个问题祁算竟然格外坦然,说起话来都带着点自嘲“他宁可易感期在基地训练也不回家,可能在他眼里我的魅力还不如那些战斗机,你说我们感情好不好?”
“可你好像很爱他。”蒋青道。
“是啊。”祁算敛起了笑容,他把目光转向窗外,望着连绵的雨良久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只是本能作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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