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急诊科很忙,杨医生值夜班一直工作到了今天早上八点。
我是放射科的,今天上白班,杨医生下班的时候我正好上班。
昨天有点失眠,今天一觉醒来就知道有点迟了。
买了杨医生最爱的灌汤包,又顺了两个鸡蛋和豆浆,我火急火燎地赶在七点五十分到了医院。
4号急诊内科今天早上竟然没病人,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值了一夜班的杨医生皱着眉头揉胃,桌上保温杯里冒着热气。
“胃又疼了?”我的语气不算好,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
杨医生早些年不好好吃饭,这个“早些年”特指我不在她身边的那些年里。
有时候急诊室忙起来老是没空吃饭,加上夜班熬夜,出现胃酸过多,胃肠功能紊乱等不良后果,还不好好吃早饭,铁打的胃都给她整坏。
今天这情况估计是老毛病犯了。
还是个急诊内科医生呢,这都照顾不好自己。
我吐槽归吐槽,还是心疼地站在她背后,弯下腰帮她按揉腹部。
“笨蛋笨蛋笨蛋,明明都比我大十岁,还老要我担心你,照顾你,是不是笨蛋啦?”
杨医生的眉目舒展许多,不知道是因为胃痛缓解了一些还是因为我说的话。
“我是笨蛋,我们家里只要小骗子聪明就可以了。”杨医生在我脸上a了一口,还是那种自带音效的,和亲闺女似的。
清脆的响声劝退了刚打开门的接班医生王帅,他红着脸连声说“打扰了”,关了门退到了走廊上。
真的好尴尬,要命了。
我在心里叫嚣着“没脸见人了”,杨医生却和没事人一样,还催我快点去门诊医技楼上班。
她要回家补觉去了,傍晚等我回家。
7.
我和杨医生这点儿事儿其实急诊科的人基本都知道一点。
资历稍长一点的,在急诊室待的时间久一点的,例如老贼徐某,还知道我和杨医生的前情往事。
老徐现在老在我面前说,我当年每周周四来看病,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安的觊觎之心。
他又在杨医生面前骂她老牛吃嫩草,这么小的孩子她都有想法!
我每次都欢快地回怼:你那是嫉妒!相亲狂人!
8.
绿皮火车在那个潮湿的傍晚开往了另一条路。
像是脱缰野马一样哐哧哐哧义无反顾。
另一条路荒草萋萋,鲜少有人踏足。
荆棘遍地,被芸芸众生认为是荒诞幽僻的怪路。
我就坐在这辆火车上,目的地是彩虹尽头的乐园。
9.
一切的事情从那个周四开始变了味儿。
我开始在上课发呆的时候忆及杨医生。
无来由地想起她那双透彻的眼睛,思索医用口罩下是怎样一番神秘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