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哦了一声。
俞九西瞄了一眼耳根泛红的陆鹿,轻笑着转移话题:阿灼有驾照啊?
高三毕业那年就考证了。陆灼打了个哈欠:就是不常开,平时去的地方范围都比较窄,骑自行车就够了。
燕市不大,从机场到市医院开车也就二十多分钟,聊着天就开到了。
下车后俞九西去了医院附近的礼品店,买了一束探望病人的新鲜花束,还有一些水果。
在这年节十分能找到还开着门的商店不算容易,但总归不能失礼到直接不买了。
但现在的陆家,也就只有俞九西还在意礼节这件事了。
新年期间的医院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少数值班的医生护士,听说他们三个人是来探视,有些惊艳的偷偷瞧了好几眼,才慢半拍的给他们指明了病房。
护士调出来电脑上的信息:陆城,骨科病房703。
谢谢。陆鹿顿了一下,还是问:病人伤得严重么?
还好,有些骨裂打了石膏固定。护士扫了一眼信息,告诉他们:再过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传说中的骨折呢?在这种事情上也要骗人,潘梅香可真是绝了。
陆鹿黑着脸,客气的道谢,然后才转身走向电梯里。
在狭窄的空间内,女孩儿身上的气压有些低,导致俞九西和陆灼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后,都有点不太敢跟她说话。
那个。走出电梯后,趁着陆灼人高腿长走得快,俞九西拉住陆鹿小声交代了一句:在医院,你别和爸妈吵起来。
陆鹿面无表情:我不会和他们吵。
她只是有些疑惑要问问潘梅香。
到了703病房门前,三人推门进去。
潘梅香正在给病床上吊着腿的陆城削苹果,听到动静后回头眼睛瞬间一亮,然后又很快沉下去。
呵。她阴阳怪气的讽刺着:还知道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你们俩这孩子和一个好女婿呢。
你说我就说我,别讲究其他人。陆鹿想都不想的护了一下俞九西,然后在潘梅香讶异的眼神中走到床前,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城,颇为亲切的问
爸,您的腿怎么样了?
呃,还行。陆城勉强笑了笑: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能慢慢养了。
也是,骨折可不是小事。陆鹿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应对:您在医院多住一些日子,医药费我可以出。
此话一出,病房里除了潘梅香以外,其余的人都有些懵。
什么骨折?陆城不明所以道:我这只是骨裂啊,没那么严重。
吃你的水果得了!潘梅香把苹果塞到他手里,简单粗暴的打断:哪儿那么多话?!
病房里一片沉默。
半晌后,陆鹿才率先开了口:妈,你为什么要把骨裂说成骨折,骗我呢?
她本来想说骗我们,但其实被骗的只有她一个人,潘梅香给俞九西打电话的时候,压根就说的没这么详细的。
骗你?潘梅香笑了声,嗓音尖利:我要是不这么说,你会回来么?
街坊邻居的,哪家哪户不知道我潘梅香的儿子闺女最难请回家了,尤其是闺女,八抬大轿都未必能请回来是吧?我还得谢谢你惦记着你爸的死活呢,之前我还想着或许我俩死在燕市你都不会回来呢。
潘梅香话说的越发尖利刻薄,难听的俞九西都皱起眉头,悄悄伸手握住了陆鹿的掌心里一片冰凉。
他侧头望过去,就见女孩儿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很冷。
妈,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么?陆灼憋不住了,长眉皱的能夹死苍蝇,噼里啪啦的反驳:我们难请回家?你怎么不想想你当年做的事情多离谱啊?
当年这两个字对于潘梅香而言就是一把直直刺入她心虚的利剑,也就陆灼这样的愣头青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口,气的她拍了桌子,更加翻脸:当年怎么了当年?你们姐弟俩一个个的就记仇是吧?要没有我养活你们早就饿死了跟我记仇?白眼狼!就是白眼狼!
妈,您小声点吧。俞九西用眼神制止住马上要爆炸的陆灼,淡淡道:这里是医院。
真是。潘梅香在他面前还是矜持了几分,拿着乔:家丑不可外扬,确实不能在医院里让人看笑话。
家丑么?我不这么认为。俞九西沉默片刻,轻笑着开口:儿女与父母不和是常有的事情,鉴于母亲十月怀胎很不容易,父亲赚钱养家很不容易,两个人拼命把孩子拉扯大很不容易,所以大多数都是儿女的错,白眼狼。
潘梅香听到这些还以为这位女婿是站在自己这边,简直久旱逢甘霖一样的喜悦,连连点头。
但是俞九西话锋一转,依旧客气的声音里有些凉:在您的家庭里,似乎不是。
潘梅香一怔,脸色勃然大变:你什么意思?